第30章(第2/3頁)

如果孩子當真要不回來,還是不鬧大的好。

司家被多少人盯著呢,兒子是首輔,孫子又接連升遷,這種笑話不能有。

她應該尊重兒子和孫子的意見。

司衡忙於朝事回來得晚,用完晚膳,已經人定時分了。

他把司九叫來問了問。

司九實話實說。

司衡沉默好久。

老夫人不缺孫子,他缺,大房的孩子再好也是侄孫子。

這一夜的首輔大人,睡得很不安穩。

二月初六,襄陽縣的新縣令到了,朱子青開始與之交接,紀嬋便卸任了。

她開始收拾行禮,又請一些平日處得不錯的鄰居和捕快吃了散夥飯。

二月初十早上,她把宅院交與秦家,帶著一車細軟往京城去了。

新家還在裝修中,地方不夠住,小馬和秦蓉暫時留在吉安鎮,正好幫秦家收拾新院子。

紀嬋親自駕車,迎著仲春的涼風往京城走。

田野裏的野草綠了,迎春花、桃花,和那些不知名的小野花都盛開了。

紀祎坐左邊,胖墩兒坐右邊,倆人一會兒看鳥,一會兒賞花,一路歡聲笑語。

有職業,有存款,有房子,有孩子,一切順利。

紀嬋覺得她的生活已經圓滿了。

馬車在永康胡同的第六座院門前停下。

雖說天色已晚,但裝修的木匠還在。

房頂和柱子等修補好了,上房的棚頂裝完了,墻壁也貼了墻紙,還做好了幾樣融合著現代元素的簡單家具。

完全可以入住了。

因為時間短,東廂房的棚頂還差些,大部分家具沒打,但這些可慢慢來,只要西廂能住人,小馬夫婦就可進京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她把胖墩兒交給紀祎照顧,自己駕車一路疾馳,往大理寺去了。

這個時代的公務員上工早,冬春卯正點卯,夏秋比冬春提前兩刻鐘,極不人道。

她剛進衙門,就聽後院有人喊道:“點卯啦,點卯啦。”

紀嬋跑了起來。

於是,司豈便看到一個瘦削高挑的男子從他身邊風一般的刮了過去。

從背影看,那人穿著玄色暗紋圓領衫,腰上紮一條寬闊的鹿皮腰帶,腰後墜著一把帶鞘小匕首,足登黑色鹿皮長靴,袍角在風中上下翻飛,露出一截兒細長筆直的小腿。

矯健,颯爽。

司豈的腦子裏不合時宜地冒出兩個形容詞。

左言與司豈並肩而行,說道:“聽說紀大人今天進衙門,不知到了沒有……早就盼著這一天……”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那位就是紀大人?”

皇上頒旨讓紀嬋以女子的身份當官,卻沒有泄露她的性別。

左言沒看見正臉,卻能做正確判斷,是因為紀嬋手裏的勘察箱。

“是她。”司豈無奈地笑了笑,也就紀嬋這種女人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奔跑了吧。

她是真拿自己當男人了呢。

左言道:“我們也快走兩步?”

像他們這種地位的,不必排隊應卯,但左言許久不見紀嬋,便多了幾分期待。

“汪大人來了沒有。”

“來了。”

“董大人。”

“嗯,這兒呢這兒呢。”

……

“紀大人呢,哪個是紀大人。”

“到!”

紀嬋不自覺地代入警察時的狀態,立正收腹,聲音短促響亮。

她是新來的,而且是張沒穿官服的生面孔,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哈哈哈……”眾官員哄笑起來。

司豈也笑了。

左言摸了摸鼻子,與司豈對視一眼,“咱們這位紀大人有點兒意思。”

司豈挑了挑眉,你要是知道她是女的,只怕就不會說“有點兒意思”了。

他拱了拱手,說道:“左大人,我這就過去了。”紀嬋是大理寺左丞,歸他管轄,招呼的任務也在他身上。

左言笑眯眯地跟上來,“大家都是熟人,一起打個招呼。”

司豈道:“也好。”

紀嬋被眾人笑了,也覺得有些尷尬。

她自由散漫慣了,冷不丁一上班就想起了當法醫的那些歲月。

多年養成的習慣就像刻在骨子裏一樣,一旦有了同樣的環境,就會生根發芽。

“哈哈哈……”她也跟著笑了起來,“第一次來大理寺,緊張得很,讓諸位大人見笑了。”

“咳咳,紀大人啊,我手頭還有卷宗,先去忙了。”

“嗯,紀大人忙著啊。”

“紀大人走了。”

……

一些官員簡單地打過招呼,匆匆離去了。

一位官袍油膩,形容邋遢的中年官員上了前,“紀大人,在下董華年,同在司大人手下,你叫我老董就行。”

又一個衣著幹凈講究,香氣撲鼻,且臉上還敷了粉的官員也湊了過來,拱了拱手,“紀大人,免貴姓汪,汪兆豐,大家都是同僚,日後可要互相關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