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2頁)

紀嬋很快就睡了過去。

呼吸綿長有力。

司豈起身看了一會兒,又把被子給她往上拉了拉,也躺了回去。

——就這麽放心的睡了,說明對他還是沒有偏見的吧。

他輕輕地敲了敲車門,吩咐羅清,讓馬車走慢點兒。

隨後他也睡了過去。

回到大理寺時已經是未時二刻了。

紀嬋和司豈分頭行事。紀嬋負責提取左言的指紋,司豈負責整理錦繡閣的賬冊。

小馬又磨石墨粉。

他問道:“師父,如果司大人肯從司家搬出來,你會嫁他嗎?”

紀嬋洗了把臉,又慢條斯理地擦完,換了盆水,把手巾洗幹凈,平平整整地掛在盆架上。

小馬見她不理,又道:“師父生我氣了?那羅清雞賊得很,扯著我不放。我怕司大人當真做些什麽,到時候讓師父難堪就是做徒弟的不是了。”

紀嬋倒了杯茶,說道:“確實不怪你。至於要不要嫁司大人,那得看我是不是喜歡他。”

還得看泰清帝會不會插手這件事,在皇權至高無上的社會,這一點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小馬點點頭,“師父言之有理。”他師父不同於一般的內宅女子,當然可以選擇嫁給喜歡的男人。

他剛做好石墨粉,司豈就來了。小馬被紀嬋打發出去,二人一起鼓搗左言摸過的那只杯子。

石墨粉伴隨著“嗒嗒”聲落下,又被司豈的幾個呼吸吹走,幾個清晰的指紋浮現在白色的瓷杯上。

紀嬋心懷忐忑地從竹筒裏取出長劍,放在宣紙上。

在拿起茶杯之前,她說道:“但願神明能聽見我的禱告,我祈禱二者沒有任何關聯。”

司豈道:“我也希望不是他。”

紀嬋捏著杯子的沿和底,湊近長劍的護手……

“怎麽樣?”司豈繞過書案,與她並肩觀察。

“雖然只是半只指紋,但可以看得出來,三只指紋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紀嬋得出結論,暫時松了口氣。

司豈搖了搖頭,“兇手有兩個,指印還不能解除他的嫌疑。左大人去過錦繡閣,一個月內三次,用的都是午膳。”

紀嬋道:“錦繡閣飯菜不錯,我若有錢也會常常光顧。”她把杯子淋上桐油,放到木匣子裏封存,再放進書案最下面的抽屜裏。

“司大人,嫌疑人名單重新確定過了嗎?”她問道。

“當然。”司豈從袖口裏拉出一張紙,展開:第一排,左言,任非翼,趙季青;第二排,羅嘉亦,王渙,李竟一;第三排,蔡辰宇,石方。

任非翼是任飛羽的庶出弟弟,兩人有仇。

趙季青是司豈前未婚妻的親弟弟,對任飛羽恨之入骨。

羅嘉亦是刑部左侍郎的嫡子,與趙季青關系不錯。

李竟一是京衛指揮同知的庶子,聽說李同知之妻是母老虎,李同知的妾和妾生子在她手裏過得極為艱難。

王渙是副左都禦史的小兒子,庶出,日子過得極不得意,性情陰郁。

後面兩位稍微牽強了一些,但都在任飛羽的交際圈子之內。

左言、石方,以及蔡雨辰紀嬋都知道,司豈不必多做介紹。

以上所有人有四個共同特征,一是頭腦都不壞,二是對衙門斷案都不陌生,三是家族在秦州都有別院,四是與普通人都有一戰之力。

紀嬋不明白,“蔡辰宇手無縛雞之力,他也會殺人?石方是禁衛軍,武藝高強,與之前的預設不相符吧。”

司豈道:“石方的父親是封疆大吏,而且,你大概沒注意到,石方的腰刀挎在左側,而習武之人,恰好左右手都比較靈活。”

“至於蔡辰宇,他之所以出現在這張單子上,是因為他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無能,他與繼母鬥爭多年才保住了性命,保住了世子的地位,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汝南侯本就是武將出身,紀大人,千萬不要小瞧了他。”

八個人每個都不簡單。

紀嬋有些頭疼。

憑這些人的身份,哪一個都不是老鄭他們能查的,而且,事關重大,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司豈也不敢讓他們去查。

司豈道:“不急著查人,先想辦法拿到他們的指印。即便與這把長劍上指印對不上,也可在將來的案子裏有備無患。”

紀嬋點點頭。這些人經常去飯莊,只要派人跟蹤到飯莊,就有辦法取到指紋。

“誠王的指印我讓……”

“三爺,莫公公來了。”羅清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打斷了司豈的話。

司豈笑了笑,“他來的倒是及時,我這就進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