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紀嬋嗤笑一聲,大步朝維哥兒的院子走了過去。

管家不會是兇手,她不過是嚇嚇他罷了。

紀嬋就盼著司豈再接再厲,哄著維哥兒說上幾句——那孩子突然不愛說話,想必受過什麽刺激,一定知道些什麽。

回到東次間。

司豈等人都落了座,維哥兒安安靜靜地坐在常太太身旁,一勺一勺地喝著苦澀的湯藥。

吳媽媽、廚娘等人仍跪在原處。

司豈道:“可有什麽發現?”

紀嬋的視線落在紅姑身上,說道:“撿到一只瓷瓶,不知是不是裝毒物的。”

司豈眼裏一亮,“試試便知。”

紀嬋把瓷瓶放在八仙桌上,用水壺注入水,搖了搖,取下插在發髻裏的一只銀針,探入瓷瓶攪了攪。

銀針變了色。

紀嬋的目光落在始終垂著頭的紅姑身上。

她大步走到紅姑身前,說道:“那只瓷瓶是從大廚房到這裏的小路上發現的。紅姑姑娘,你走的哪條路,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啊?”紅姑茫茫然擡起頭,“奴婢走的就是小路,要解釋什麽?”

紀嬋道:“在那條小路上發現了裝砒霜的瓶子,你要是不解釋解釋,可就命喪於此了。”

“啊?”紅姑的臉色蒼白如紙,一屁股坐在地上,“奴婢沒有害維哥兒,絕對沒有!”

她搖著頭,聲音淒厲,目光絕望,甚至忘了磕頭饒命。

“竟然是你!”朱子英彈了起來,擡腳就朝紅姑的面門踹了過去。

紀嬋腳下一動,紅姑被她一腳撥倒,朱子英踹了個空。

朱子英大怒,朝紀嬋揚起了手……

“放肆!”

“畜生!”

“你敢!”

三個男人同時出聲,第一個是魏國公,第二個是常大人,第三個就是司豈了。

司豈躥過來了。

然而,他與紀嬋隔著半丈的距離,遠水解不了近渴。

朱子英的手掌已經落下來了。

紀嬋冷哼一聲,擡手就迎了上去,“世子爺太暴躁了,這樣可不好。”

她的手牢牢地掐在朱子英的手腕上。

朱子英吃痛,向後一扥,沒扥動,另一只手便又拍了過來,但此時司豈到了。

司豈抓住他的手,猛地向後一扯,“世子不要欺人太甚,想打架的話,我隨時可以奉陪。”

紀嬋恰好松手……

朱子英差點摔了個屁蹲,怒不可遏,“奸夫淫婦,你們敢!”

司豈松開他,拍了拍手,冷笑道:“奸夫淫婦是賢伉儷的專屬名頭,我等豈敢與世子世子妃爭鋒。”

京城坊間早有傳聞:朱子英與其表妹王氏情投意合,早就有染。因其表妹有孕,便謀害了常大人的嫡長女。其證據便是,現任世子妃嫁進來不到八個月就生了大姑娘——說是早產,但沒人相信。

“夠了!”魏國公見鬧得不像,總算拿出了國公爺的派頭。

司豈一甩袍袖,負手而立,說道:“瓷瓶是在小路上找到的,但未必是紅姑所有,紀大人只是問問,還未定罪,請諸位稍安勿躁。”

司豈說的就是紀嬋想說的。

她拱手道:“下官也是這個意思,我和司大人要找真兇,不想隨便找個替罪羊。”

朱子英反駁道:“替罪羊?你們什麽都沒查清楚,又如何斷定這奴才就是替罪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豈道:“請教世子,紅姑不過就是個大廚房傳菜的,她為何要殺維哥兒,動機是什麽?”

朱子英道:“本世子哪知道動機是什麽,我只知道她一家都是二房的人。”

朱家大概有人做了什麽缺德事。

魏國公生了一堆兒子,嫡出加庶出五六個。

到朱子英這裏就不行了,妻妾不少,除維哥兒外,其他的都是女孩。

所以,朱子英的意思是維哥兒死了,爵位就能落到二房頭上了。

但這根本不可能。

朱子英才二六十七,生兒子的日子長著呢。

大慶朝的國公之位只傳嫡長,魏國公再軟弱,也不敢把爵位給二房。

常大人氣笑了,對司豈說道:“你審你的,跟個混賬理論什麽。”

朱子英狠狠瞪了常大人一眼。

司豈道:“紀大人第一次說起這只瓷瓶時,紅姑低著頭,第二次說瓷瓶在小路上撿到時,她還是不動聲色。晚輩以為,以她的年齡閱歷,如果砒霜果然是她所下,她做不到這份鎮定。”

“狗屁不通!”朱子英譏諷地笑了一聲,道:“事出反常必妖,一般人聽說自己走的小路上發現了裝毒的瓷瓶,都會擔心自己被牽連,可她居然那麽鎮定,這不奇怪嗎?”

紅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她大概不會說什麽話,幹脆一味否認起來。

廚娘大概想說什麽,四下看了一圈,又低下了頭。

綠姑也憐憫地看了紅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