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馬道:“師父別擔心,司大人應該有所安排了。”

紀嬋若有所思,如果司豈有所安排,那麽,他很大概率會派人去王師爺家裏抓人,家裏抓不到人,一定會嚴查四個城門。

“算了,我們先去前面。”趙家沒有了主心骨,人心惶惶,她再不站出來只怕兩個孩子會吃大虧。

宇哥兒還在抽抽搭搭地哭著,紀嬋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說道:“乖……不哭,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宇哥兒大概也累了,哭聲更加小了,小腦袋靠在她的脖子上,果然閉上了眼睛。

紀嬋有些心酸,忽然想起了自家兒子……她想胖墩兒了。

也不知那小家夥在爺爺家開不開心。

師徒二人進到前面,在靈棚前找到了趙思月。

趙思月仍呆呆地跪在靈棚裏。

那位周媽媽不在。

趙果和小丫都在,還有一位四十左右歲的老管家。

“少爺,少爺怎麽會在你這裏?”那管家雙目熬得通紅,話也問得顫顫巍巍。

小馬把那兩個下人推了過來,怒道:“趙姑娘,趙大人趙太太已然仙逝,還是先顧活人吧。”

趙果知道,這定是出事了,趕緊對那管家說道:“爹,這位就是紀大人了。”

“哦……”管家膝蓋一彎,要跪。

紀嬋道:“免禮,趙管家,現在不是講虛禮的時候。我現在有幾個要求,你馬上照辦。”

趙管家道:“請大人吩咐。”

紀嬋瞧了瞧周圍,雖說靈堂還擺著,可根本沒有吊唁的人。

她吩咐道:“第一,馬上封閉所有進出後衙的門,安排心腹之人把守,不得隨意外出。”

“第二,將所有人都叫到正院,我有話說。”

“第三,這二人偷走宇哥兒,圖謀不軌,關到柴房。”

管家看看趙思月,趙思月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小人明白了。”管家風風火火地去了。

小馬和趙果也壓著兩個下人去了。

紀嬋道:“趙姑娘,你且與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趙思月知道她要說什麽,“好,民女都聽紀大人的。”

回到正院堂屋,紀嬋把宇哥兒交給小丫,洗了手,打發了幾個下人,在客座落了座,說道:“趙姑娘,令尊令慈的事稍後再說,我且問你,令慈派人送信給你,讓你即刻返回,可有別的東西帶給你,或者帶給你外祖母?”

趙思月沉默片刻,道:“沒帶什麽東西,只有一封信,意思就是讓民女快些回來,還交代了一些話。”

紀嬋道:“信還在嗎?”

趙思月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看看上面的字,又淚眼朦朧了,“這就是。”

紀嬋打開信封,取出裏面的信,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在中間的幾行字上仔細看了三遍。

“如果月月回來時娘已經不在了,月月要妥善照顧娘最喜歡的幾盆蘭花,還有那幾只梅瓶,回清河時轉交給你外祖母,讓她老人家留著做個念想。”

紀嬋心裏一沉,如果趙太太把東西藏到梅瓶裏,那麽周媽媽作為親信,是不是早就得手了?

“梅瓶在哪裏?”她問道。

趙思月道:“有一對在東次間,剩下三對在庫房裏。”

東次間,說的就是這裏的東次間了。

紀嬋站起身,“我們去看看吧。”

趙太太是個有品位的人,三盆蘭草,兩只梅瓶,一張素琴,起居室被裝點得淡雅別致。

紀嬋走到條案前,目光在梅瓶上一掃,不禁搖了搖頭。

梅瓶是小口,根本裝不下賬本,她好像想多了。

趙思月道:“梅瓶有什麽問題嗎?”

“沒……”紀嬋剛要說沒有,忽然又覺得不對,心道,越是理所當然,就越是有問題才對。

她把梅瓶搬下來,放到地上。

梅瓶大,且沉。

趙思月不知她要做什麽,遂解釋道:“母親為了瓶子放得穩當,在裏面裝了黍米。”

紀嬋眯起一只眼睛,往裏面看了看,裏面黍米不多,黍米上面有一個個紙卷。

如果所料不差,趙太太應該是把賬本拆下來,一頁頁放了進去。

“你母親很聰明。”她說道。

趙思月也看了看,點點頭,黯然道:“我知道她聰明,可惜我沒像她。我真沒用,是不是?”

紀嬋摸摸她的發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將來還會更好的。”

她把梅瓶放回去,又看了另外一只,那一只裏面也有。

趙思月小心翼翼地問道:“紀大人,家父家母的死……”

紀嬋嘆了一聲,“趙姑娘,你父母的死,已經查清楚了,令尊令慈的確都是被人謀殺。”她不確定司豈的安排,便隱下了周媽媽可能是兇手的事實。

“嗚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嗚嗚……”趙思月崩潰大哭。

“紀大人,姑娘。”小丫在外面喚了一聲,“人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