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頁)

他便以為張姝說謊,一定跟別人苟合過。

兩人當晚大吵一架,婆母、嫂嫂等知情人亦對張姝百般羞辱。

張姝貌美,性子卻是北方大妞的性子,當即表示退回彩禮,兩人和離。

她這樣一剛,葛秀才又覺得可能真的有誤會。

態度一軟,這件事又被放下了。

然而,放下的事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沒兩天,心胸狹窄的葛秀才又把那件事翻了起來。

二人打了好,好了打,直到張姝自殺。

張家夫婦之所以認為張姝不會自殺,是因為張姝想和離,並且已經同他們說過了。

他們夫婦不同意,卻也沒說死。

結果,就等來了張姝的死信——葛秀才親自報信,說張姝上吊自殺了——張姝不是吊在房梁上,也不是吊在歪脖樹上,而是吊在了架子床上。

“大人呐,我女兒不會自殺的,絕對不會。她還說要回家來,讓我養她一輩子呢,嗚嗚嗚……”張王氏哭得聲嘶力竭。

李成明看向老董,“你們去看過了嗎?”

老董道:“屬下看過了,從勒痕上看確實是自縊。”他在右下頜處比劃了一下,“這一處形成縊溝向上提空,痕跡上也有生活反應。”

“你胡說,一定是葛家給你錢了,青天大老爺呀,你可一定要給民女做主啊啊啊……”女人長得漂亮,哭起來還帶著唱腔,形容甚是滑稽。

紀嬋知道,老董家裏有錢,不會看得上葛秀才賄賂的仨瓜倆棗,他說自縊,應該是他認為就是自縊。

老董修養不錯,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李成明不想聽廢話,起身說道:“你們帶仵作老牛走一趟,讓他們夫婦明日再來。”

老董道:“屬下這就去辦。”

紀嬋和李成明從偏廳裏出來,回到李成明的書房。

二人喝了盞綠茶,又聊了幾句,城北的捕快就回來了。

捕快道:“二位大人,小人悄悄問過,那朱二小毛病有過,不曾生過大病,尤其是瘋病,更沒有癔症。”

“其他人也都很尋常,沒有可能有紀大人說過的那種事。”

紀嬋有些意外,“從小到大,什麽異常都沒有嗎?”

捕快點點頭,又拍了下腦袋,“他家鄰居提過一嘴,說他小時候愛哭,總夢遊,後來長大就好了。”

紀嬋皺了皺眉。

一般說來,多重人格的形成與童年創傷有密切關系,尤其是性侵害。

當孩子受到難以應付的沖擊時,就會以“放空”的方式,以達到“這件事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感覺,這對長期受到傷害的人來說,是一種解脫。

長此以往,就會分離出另外一種人格。

小時候哭,夢遊。

這兩點堅定了紀嬋的判斷。

紀嬋道:“我推斷朱二小時候受過家暴,或者侵害,這是他小時候愛哭的主要原因。對了,朱二成親了嗎?他家哥幾個姐幾個?”

捕快道:“沒成親。朱家就哥倆,沒有姐妹。他和他大哥不是一個娘,年紀相差有些大,因為膽子小,不愛說話,到現在也沒成親,始終跟他大哥過。”

紀嬋又道:“他大哥多大年紀,成家了嗎,有子嗣嗎?”

捕快撓撓頭,“他大哥三十多,成家了,有一女一兒,兒子也有十七八歲了。”

紀嬋對李成明說道:“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覺得朱二被朱大控制了,所以,他在被控制和侵害的過程中形成了兩個不同的性格。”

“當然,這只是推斷,還需要證據來證明。”她問捕快,“那邊還有人盯著嗎?”

捕快搖搖頭,瞧著李成明欲言又止。

李成明覺得紀嬋太過武斷了,講的跟天書一樣。

一個人三個性格,還一個左撇子,一個右撇子。

這怎麽可能?

親哥哥侵害親弟弟,有這樣的畜生嗎?

現在人手本就不大夠用,晚上再白盯幾宿,只怕他這個推官就不用做了,回家吃自己算了。

紀嬋見李成明皺著眉頭,知道他不會同意,起身告辭了。

回到司家,剛換上家居服,就見司豈敲門走了進來。

紀嬋請他坐下,倒了杯水給他。

司豈見她笑意不達眼底,遂問道:“紀大人心裏有事?”

紀嬋點點頭,把朱二的事詳詳細細說上一遍,多重人格也解說一個明明白白。

司豈捏著杯子,把紀嬋說的話在腦子裏來來回回過了三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三個人格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一個殺死了刑姓老者,另一個就殺死了張黃氏?”

紀嬋點點頭,“正是如此,司大人也不信我的話嗎?”

司豈道:“不是不信,只是眼界大開。而且,還擔心此人會再造殺孽,那可就是我等的不是了,你放心,我馬上讓老鄭帶人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