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朝廷從民間購糧的事進行得很機密,至少紀嬋沒收到任何消息。

但她知道這件事開始做了,因為,朝廷接受了她兩千兩銀子的捐贈。

司豈和泰清帝把她的建議進行了完善。

比如賣賣國子監監生的名額,散官官階,五萬兩銀子可把即將到期的勛貴爵位續上十年,十萬兩可續五十年。(賣是玩笑話,看官不要當真,那是皇帝的獎勵機制)

他們把大內禦造的一些精致器物進行明碼標價,每捐一筆銀子,會得到相應的獎賞。

紀嬋覺得她捐的不算少,至少能得到一塊玉佩、玉如意之類的,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這天傍晚,司豈給她送來泰清帝的一幅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紀嬋看完後,嫌棄地扔在書案上,“皇上這是何意?一筆爛字,掛不得掛,藏不得藏,要如何處置呢?”

司豈眼裏染了些許笑意,說道:“皇上好意,勸你珍惜光陰呢。”他站起身,“皇上的字是一定要掛起來的,我幫你掛。”

紀嬋很想“呸”一聲,分明是這對師兄弟覺著她老了,勸她趕緊湊合嫁了呢。

她偏不!

二十出頭而已,若是上輩子,大家還在讀研究生好嗎?

“你隨意吧。”紀嬋轉身出了書房。

秦蓉正在廚房幫孫媽媽拆豆角筋,她懷孕七個月,但肚子不太大,人也沒胖多少。

“司大人留下用飯嗎?”她扶著灶台艱難地站了起來,準備舀水洗豆角。

紀嬋道:“應該要留下來的,孫媽媽做個粉蒸排骨,他們爺倆都愛吃。”

秦蓉笑道:“師父心裏明明就有人家嘛,司大人那麽好,幹脆嫁了得了。”

紀嬋把燒熱水的壺取下來,換上熬藥的大砂鍋,往裏面倒一些開水,坦然說道:“我心裏有的人和事很多,每一樣都很重要,我很難做到因為一個人放下所有事。”

她不以為這是不夠愛——生活不全都是愛情,全部是愛情的生活叫失去自我。

秦蓉道:“所以,師父承認心裏有司大人了?”

孫媽媽放下菜刀,好奇地看向紀嬋。

紀嬋把紅糖放到砂鍋裏,“司大人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而我又是個正常的女人……我當然會喜歡他。”

司豈準備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狠狠攥了一下,唇角的笑容漸漸擴大。

心頭湧起絲絲喜悅,讓他仿佛置身雲端,腳步變得輕飄了,到處都是軟軟的,輕輕的,暖暖的。

回到書房,他對著泰清帝寫的那幅字傻笑著,心道,看來新買的宅子要加緊修葺了,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紀嬋不知道司豈來而又去,她想喝奶茶,也想讓司豈嘗嘗她的新玩意兒。

嗯……

從這個角度看,她也覺得自己真的很喜歡司豈,不管有什麽新鮮的吃食都會不自覺地想著他。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紀嬋笑了起來,麻利地用筷子攪攪紅糖,化開後,把砂鍋從火上端下來,往裏面加糯米粉,攪拌均勻,倒出來,揉成不沾手的面團,再抻長條,切小塊,搓出一個個小圓球。

這就是珍珠奶茶的珍珠了。

再把珍珠放到清水裏煮熟,撈出來過涼水,讓糯米團子有軟彈的口感。

紀嬋搓珍珠時,秦蓉幫她煮好了奶茶。

濾掉茶葉渣,秦蓉問道:“師父,茶葉和奶煮在一起能好喝嗎?”

紀嬋把用完的鍋碗瓢盆清洗幹凈,一件件收拾好,說道:“茶晚飯後再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去看看司大人把皇上的筆墨安排好了沒有。”

司豈在庫房找到錘子和釘子,把裱好的字掛了上去。

紀嬋進門時,他正在觀察有沒有掛歪。

字掛在書案後的墻上,不好看,也不難看,但紀嬋就是看著別扭。

紀嬋站在司豈身旁端詳片刻,問道:“司大人也覺得我老了嗎?”

司豈狡辯道:“這句詩的意思是……”

紀嬋面向他,又問:“我問,司大人覺得我老了嗎?”她的自來卷毛茸茸地盤了個小髻,幾縷發從鬢角垂下來,落在白皙的臉頰上,大而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凝視著司豈。

司豈回望,心裏陡然騰起的欲望促使他往紀嬋身邊邁了一步,“當然不覺得,皇上非要寫這幅字,這裏面沒有我的意思。”

他的目光灼熱,紀嬋有些心慌,立刻挪開目光,腳下也朝外面挪了一步。

司豈以為她要走,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二十一,娶你的事我不急,更不會求皇上賜婚,逼你嫁給我。”

紀嬋倒沒怎麽擔心過這一點,她以為,憑著司豈骨子裏的驕傲,應該不會用強。

但司豈保證了,她還是很開心,那種被人理解的開心。

於是,她的手沒急著抽出來,但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