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公主說了兩句期許的話,派下了賞賜便走了。

兩個人拿著賞賜面面相覷,還是馬建業架子活:“王兄弟,咱兄弟以後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須得同心協力才是,走走,今天哥哥做東,咱哥倆喝一盅去!”

硬是拉著王石頭去酒館。

王石頭嘴笨也拒絕不了,由他拉著去了。幾盅酒下肚就叫馬建業把底細都問明白了,就納悶這麽一個憨憨實實的人,怎麽突然一下子給提上來了,再三套問他是走的誰的門路。

王石頭自上次說了大實話被兄弟們笑過一回後,就再不肯說自己是“被寶華公主親自提拔上來的”這種招人嘲笑的話了。馬建業啥也沒問出來,只是心底對王石頭這老實頭已經解除了警戒。

他暗暗思忖,照這樣看,以後他去了塞外,兵伍這邊竟是他一人獨大了。

他原是對和親一事垂頭喪氣,這會子卻改了心思。遙想著以後,臉上竟露出笑容來。

及至和親隊伍出發,第一天紮營他便對王石頭說:“你去整頓隊伍,我去給殿下匯報今天趕路的情況。”

王石頭以前不過是個火長而已,習慣了上官下令,他踏實執行。現在雖然提拔為校尉了,也還沒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何況去貴人面前露臉這種事,他打內心裏發憷,馬建業這麽一說,他應個聲便毫無異議地去了。

馬建業心中嗤笑:傻子。

馬建業想得倒美,累活讓王石頭去幹,貴人跟前露臉的事自己去。孰料寶華公主謝玉璋不買賬,撩起眼皮,第一句便問:“王石頭呢?”

年紀雖小,可身上金枝玉葉的氣勢卻盛,馬建業也不過一個小小校尉,當下腰便彎了下去,賠笑道:“外面紮營還亂著,他在看著。”

“紮營之事尚未安頓,埋鍋、造飯、紮帳篷、晚間的警戒……你不去總領這些事務,過來是來做什麽呢?”謝玉璋擺弄著手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馬建業急慌慌趕過來,自然是想多在謝玉璋跟前露露臉,貴人跟前臉熟才好說話嘛。哪知道謝玉璋年紀不大,卻不是那等天真不知世事的嬌嬌女。話裏話外,竟是頗知些實務。

馬建業當時汗就下來了。那想在謝玉璋跟前多露臉哄得她聽話的心思登時熄了一大半。

“下去吧,事情都安排好了先報與袁令,袁令再來報我。”謝玉璋不再看他,下了逐客令,“以後每日早晚,與王石頭一同來見我。”

馬建業擦著冷汗退出來。

走了幾步才清醒,轉過味來了。他和袁聿一文一武,袁聿是公主家令,從七品下,他是宣節校尉,正八品上。雖然品級上差了一頭,可文武分治,原該兩人平分秋色的。謝玉璋一句話,把他置於袁聿之下。

待他反應過來,上下已定。

他暗道一聲晦氣。這皇家貴胄,看來哪怕年紀小,也不能輕忽。

自那日後,他不敢再去謝玉璋面前瞎晃,讓她抓著自己玩忽職守的把柄,只得打起精神來幹活。好在王石頭十分得力。他是火長出身,若論發號施令排兵布陣他不行,做起這些細務卻是一板一眼。雖是頭一次管這麽多人,勝在數個旅帥、隊正、火長都是他自己的兄弟,活計分派下去暢通無阻,頗為順利。

只是每日早晚在謝玉璋面前點卯,話都被馬建業搶著說了,好似這些事都是他辛苦辦下的一般。王石頭心裏生氣,奈何嘴巴笨,在謝玉璋面前更是拘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搶功勞。

好在公主和袁令對馬建業似都淡淡,說的話有時候文縐縐的聽不大懂,但那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很鮮明。馬建業像是也沒討到什麽好去,王石頭心氣兒才平了點。

回去跟兄弟們講了,大家這些天看著馬建業也大概清楚了他是個什麽德行,有這麽個上官以後怕是什麽功勞也落不到手裏了。大家都攛掇王石頭多去公主跟前表現表現。

王石頭粗聲道:“咋表現?一到公主跟前,話都說不出來,咋表現?”

眾人扶額:“你咋說不出話來,啞巴啦?”

王石頭搓搓後脖子:“就那啥,一見著公主,就腿肚子打顫。”

“顫個屁!”李阿大瞪眼睛,“咱以前在山裏宰熊瞎子沒見你腿肚子打顫?”

王石頭“嗐”了一聲:“那熊瞎子能跟公主比嗎?公主啥模樣,熊瞎子啥模樣!”

眾人哄笑。

好在隨著見謝玉璋的次數增多,那腿肚子漸漸終於不顫了,臉色也自然多了,也敢擡眼睛看人了。

謝玉璋自然是看出來了,幾日之後聽著馬建業例行地向袁聿匯報當日的情況。前幾日她都不插嘴,這日裏卻忽然插嘴問了幾句。

馬建業先答了兩句,問得再多些細些,便額上微汗,支支吾吾了。

謝玉璋和袁聿對視一眼,謝玉璋說:“王石頭,你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