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醫(第2/3頁)

“不吃早餐了嗎?”伊麗莎白也有點吃驚。

班納特太太指著外面的太陽,催促道:“都快八點了,我們得在正午前趕到!如果你餓了的話,廚房裏有剛烤好的面包,你現在可以去吃兩片。如果你肯加快速度,那麽我願意帶你在城裏吃些好東西——你舅媽推薦的,味道好極了。”

班納特先生手裏的懷表彈開表殼,指針明晃晃的正指向“7”,現在才剛七點。

“親愛的班納特太太,打斷一下,能告訴你可憐的丈夫你們要去做什麽嗎?”他說。

夫人正準備要帶的東西,顧不上照顧丈夫有些崩潰的小情緒,她隨意的說:“沒什麽重要的事,去拜訪一下我的兄弟,愛德華感冒了。”

倫敦奇普塞德街附近的加德納宅院裏,被親姐姐嘴動感冒的加德納舅舅打了個大噴嚏,加德納太太擔心的問:“親愛的,你受涼了,不舒服嗎?”

加德納舅舅用手帕擦擦鼻子,搖搖頭有點莫名其妙:“只是突然鼻子癢起來,沒事兒。”可緊接著他又打了兩個噴嚏,加德納太太擔心極了,舅舅也有些不確定,“也許我真的受涼了?”

加德納太太難得強硬,決定今天他們都不去店鋪裏了,幾個雇員歷練了大半年,總不至於一天都支應不好。

與此同時,距離二十多英裏的朗博恩,班納特先生不可置信的正重復:“愛德華感冒了?”

“沒錯,親愛的班納特先生。愛德華他感冒了!當然,並不嚴重,可我也該去探望一下對嗎?”

“你什麽時候收到的信,我從沒見到送信的跑腿。”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愛德華感冒了,我要去看看他。莉齊熟悉城裏,所以我帶上她。就這樣,好先生,請你別再問了,你知道我現在很忙。”

朗博恩大宅裏,做丈夫的難得被妻子嫌棄,他咂咂嘴,想說什麽,可跟前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一向喜歡清靜的班納特先生突然覺得有點淒涼心酸。

……

肯辛頓區是著名的貴人區,因為受王室鐘愛的肯辛頓宮就在此處,是以大家說起來,都稱為“皇家肯辛頓”。

這裏有大片的綠地,與泰晤士河附近富人區的熱鬧繁華相比,顯得更靜謐悠閑一些。肯辛頓區是使館區,於是伊麗莎白能看到許多外國人,現在黑發黑眼黃皮膚的故國人也變成外國人了。

藥鋪隱藏在肯辛頓的一條小商鋪街上,這附近顯然是故國人們在倫敦的聚居地,伊麗莎白還看到了身穿寬袖褙子馬面裙、環佩叮咚的麗服仕女,她們身後跟著兩三個隨從,閑庭信步的走在倫敦街頭——這樣光怪陸離的情景簡直讓伊麗莎白目眩,像是看了一場混亂穿越的電影。

可所有見到的明國人的那種從容不迫、自信閑適的步態身姿叫伊麗莎白眼眶一熱,她一生可能都沒有機會再回到的故國,在這個世界裏,當之無愧的強大。這可真好。

“……血虛體弱,易感風寒濕邪。舌淡紅,少苔,脈細無力。治宜養血益氣,溫經通絡……”藥鋪裏的老大夫是伊麗莎白心裏典型的白胡子、掉書袋的中醫先生形象。

老大夫捋著胡子自己說了一陣,伊麗莎白正聽得有趣,她輕輕點頭,這和她診斷的相近。

“嘿,你這小閨女,聽得懂麽就點頭。”老大夫哈哈一笑,指著伊麗莎白就道。

班納特夫人聽這個穿著絲綢衣裳醫生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跟聽天書一般,忍不住問:“他們都說絲國話,沒有人會說英語嗎?這可怎麽辦?”

伊麗莎白剛想回答老大夫的調侃,就聽這位有些年紀的郎中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學院腔:“……總的來說,就是之前生產過於頻繁,產後又失於調養,血虛氣滯。毛病不大,好生吃幾劑藥就行,不過還得夫人開暢情志才利其效果。我給你們開一副方子,按方子抓藥早晚吃上半月;半月後再來,換另一個調理的養方,這養方藥效溫和、近乎食療,可以長期吃,對婦人很有好處。”

班納特夫人半懂不懂,她連忙說出自己的請求。診室裏只有她們自己,這位絲國人還是個年老的醫生,班納特夫人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

老大夫顯然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情況了,他張口就要解釋:“我們只能醫治婦人不育的毛病,至於生男生女,那是送子觀音的事,你們找錯人了。”

班納特太太就著急起來,以為是這位醫生不肯輕易施展秘方,她拿出錢袋,就想央求他。

伊麗莎白忙攔住,用熟悉的語言說:“大夫,麻煩您開方子,我媽媽需要調養治病。”

“哦喲,你這個洋人小丫頭居然會說官話?了不得,了不得!”老大夫高興起來,“這可少見,你們外國人總嫌我們的話難學,學會了也怪腔怪調的。你倒說的地道,還有點南都應天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