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親(第2/2頁)

郁文失笑,道:“你以為禦醫是什麽?還遍地走!你魯伯父是關心我,這才特別留意禦醫的消息。你可不能再這麽說你魯伯父了,不禮貌。”

郁棠就鼓動父親帶母親去京城看病。

只要避開那些危險的地方,就能保住父母的性命,他們家也就可以完整、幸福了。

郁文被郁棠說得有些心動。但去京城是件大事,若是下了決心,要準備的事很多。

他把青田玉籽料試著裝了裝匣子,心不在焉地道:“這是你要的青田玉籽料,好好收著,別弄丟了。這可是我從你魯伯父手裏搶來的。”

郁棠現在連這個名字都不願意多聽,道:“那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您還是把那個荷葉滴水的硯台送給我吧!”

“給你你就拿著!”郁文伸長了手不收回來,調侃郁棠道,“我還準備把荷葉滴水硯台留著,等你下次頑皮的時候和你講條件呢!若是此時就給了你,豈不是虧了!”

郁棠想著這青田玉籽料的確是個好東西,她犯不著為了魯信就遷怒別的東西。

她若是覺得膈應,到時候用來送禮好了。

郁棠接過匣子,向父親道了謝,兩人討論了幾句這枚青田玉籽料雕個怎樣的印章好之後,她提醒父親:“阿爹,若是去京城瞧病,肯定要很多的銀子。那幅《松溪釣隱圖》您已經拿在手裏觀賞了好幾天了。”

郁文訕笑。

郁棠不說這件事,他還真忘了。

郁文對錢財沒有什麽概念,也沒有什麽要求。他不以為意地道:“我和你魯伯父是知交,遲幾天給銀子他不會說什麽的。而且家裏再缺銀子,也不缺你姆媽吃藥的銀子。你不用擔心。”

郁棠就知道父親會這麽回答。

她道:“阿爹從來不管家裏的賬吧?您要不要去問問陳婆子?”

陳氏因為身體的緣故,從來不管家中的瑣事。陳婆子也不負陳氏所托,家裏的事在她手裏井井有條,從不曾出過錯。

郁文遲疑道:“不至於……連你姆媽的藥也吃不起吧?”

郁棠恨鐵不成鋼,道:“坐吃山也空。家裏的鋪子被燒了,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進賬,姆媽的藥卻是一天都不能斷,大伯父還想重新建鋪子。您說,這些銀子都從哪裏來?”

郁文知道郁棠不會為了阻止他花銷而誇大其詞。

當自己的愛好和妻子的病情相沖突的時候,郁文毫不猶豫地為妻子的病情讓步。

“知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

郁棠知道父親不會買那幅畫了。

她松了一口氣,重新提起鋪子的事:“大伯母出身商賈世家,祖父在世的時候,就看著大伯母能幹,所以才為大伯父求娶了大伯母。而且祖父去世的時候也說了,以後鋪子裏的事,不可避開大伯母,言下之意,是讓您和大伯父多聽聽大伯母的意見。鋪子裏的事,您是不是去和大伯母商量商量?我看著大伯父和大堂兄這幾日忙得人都瘦了。平時都是大伯父幫襯我們家,這關鍵時候,您也應該幫幫大伯父才是。”

她祖父去世前,的確是有這樣的交待。

郁文點頭。

郁棠盈盈地笑。

家裏的事,總算是有了一點點小小的進步。

郁文摸了摸郁棠的頭,道:“那你在你姆媽面前擔著點,我瞅著機會去見見你大伯母。”

郁棠高興地應下,拿著剔紅漆的小匣子和郁文出了書房。

陳氏就讓郁棠去請了大伯父一家來家裏吃飯:“你父親不在家的日子辛苦你大伯父了,請你大伯父來和你父親喝盅酒,解解乏。”

郁家兄弟雖然分了家,但宅子挨宅子住著,走得非常親熱。

郁棠領著雙桃從後門去了大伯父家。

王氏正在清點自己的陪嫁。

郁棠直接跑進王氏的內室,邀功似的跟大伯母耳語:“我已經跟我阿爹說過了,我阿爹說,鋪子裏的事,他會先商量您的。”

她希望大伯母也主動一點,免得她爹隨性地看逮著誰就先和誰商量。

大伯母一喜,去捏郁棠的臉:“好閨女,越來越機敏了。有點小棉襖的樣子了。”

郁棠側頭,避開大伯母的“魔爪”,帶著雙桃跑了:“您快些來,我姆媽和阿爹在家裏等著呢!”

王氏望著她的背影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