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謊言(第2/2頁)
這也不行!
郁棠額頭冒汗。
算了,與其編造那些有的沒的,把別人拖下水,還不如就說個最簡單的。
就說自己住在寺院裏,已經連著好幾晚都做了噩夢好了!
郁棠心中大定。
隨後又有些擔憂。
這裏可是寺廟,滿天神佛都看著呢,她是個重生過來,受過菩薩恩典的人,要是說謊,菩薩會不會降罪於她?
如果只是降罪於她倒還好說,會不會也一並降罪於她的父母,降罪於裴宴啊!
想到這裏,她眼底露出幾分敬畏來!
裴宴看著心裏一凜。
看樣子真的有事發生了啊!
小姑娘還一副不敢說的樣子。
他臉上露出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凜冽的寒意。
郁棠一看,就覺得心裏非常地難受。
自己果然還是讓裴宴不高興了。
那……她就說了好了!
大不了讓菩薩把這些罪過都算在她的身上。
她索性什麽也不隱瞞了,雙手合十,朝著墻上掛著的釋迦牟尼畫像拜了幾拜,雙目緊閉,低聲喃語道:“菩薩,全都是我的罪過,您要是生氣,就算在我一個人身上好了,我願意承擔任何業障,只求您不要責怪其他人。”
裴宴耳聰目明,聽得清楚。
這還求上菩薩了。
他嘴角微撇,原還想諷刺郁棠幾句,可見郁棠說完,還特別虔誠地又朝著那畫像拜了拜,他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變成了:“行了!你要是真怕菩薩責怪,等會兒你就準備些香油錢,讓寺裏的師傅幫你做個法事好了。菩薩本善,他喜歡收香油錢。他收了香油錢,一般什麽罪孽都會幫你解決的。”
這話說的!
郁棠沒忍住瞪了裴宴一眼。
裴宴卻長長地透了口氣。
小姑娘還能作天作,還能生氣,這樣看著才讓人覺得放心。不像剛才躺在軟轎上,也不像剛才那樣戰戰兢兢地祈禱,讓人擔心,讓人心疼。
他笑道:“看來是能夠跟我說了。”
語氣淡淡的,郁棠卻從中聽出了調侃。
就像在逗她似的。
她抿了嘴笑。
心裏的不安這時才算是徹底地放下來。
裴宴這麽好,不管她是怎樣地驚世駭俗,他從來都沒有對她繞道而行,還願意聽她解釋,願意盡力去相信她。
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就在這一刻,她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要誤解裴宴了,不要看他怎麽說,而是要看他做了些什麽,透過那些表面的東西,去看清楚他內在的善良與美好。
郁棠深深地吸了口氣,徐徐地道:“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是怕你知道了不相信我。”
當真有故事!
裴宴挑了挑眉,認真地聽著。
郁棠把前世發生的事掐頭去尾地告訴了裴宴:“……我不知道為什麽住在苦庵寺裏,看見李端和彭十一在爭吵。當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彭十一,只是對他臉上的那道疤印象深刻。您也知道李端對我們家做過什麽,我看著彭十一臉上的疤,覺得他肯定不是什麽好人,李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說不定是想對我們郁家不利。我就悄悄地靠近,躲在了他們身邊的花樹下。只聽見彭十一對李端說:你這是色令智昏。這個女子必須除掉,不然顧朝陽那裏怎麽交待?這是投名狀!
李端臉色很難看,道:你不說,沒有人知道她還活著。
彭十一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如果顧朝陽知道我們騙了他,後果是不是你一個人來承擔?再說你一個人承擔得起嗎?
李端說:我一力承擔!
彭十一不屑地笑:你要不是還能哄著你老婆,你以為你能和顧朝陽說得上話?你還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說完,他推開李端,就要去找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從懷裏一掏,就掏出一把磨得鋥亮的剪刀出來。想著要不我就在這裏躲著,等到李端落單,就可以殺了他了。”
那些被郁棠深埋在心底的事被她自己親口一字一句地說出來,她覺得很疲憊。
她停了一會兒。
裴宴不僅沒有催她,反而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了她的手裏,低聲安慰她:“那是做夢!”
那不是夢!
那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事!
郁棠眼角猝然濕潤。
她低下頭,整理著自己的心情。
手中茶盅透著的熱氣慢慢地溫暖了她的指尖。
也慢慢地溫暖了她僵硬的腦子。
她的腦子慢慢運轉起來,讓她靈機一動。她為何不趁這個機會加上一兩句話,讓裴宴知道將來會奪得帝位的是二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