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噩耗(第2/2頁)

周子衿笑眯眯地道:“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等會兒你去見王七保的時候,我就不跟著去了,你趁機好好地和他談談心,看他到底要幹什麽,我們直接承諾幫他幹好了。也免得把他趕到廣州去。陶清不是在臨安嗎?我給顧朝陽寫信,你給陶清寫信,我負責孫臯,你負責王七保,快點把這件事給了結了。今年張世伯六十五歲壽誕,我爹準備和我一起進京,我還得伺候老爺子進京呢!別弄得我們全陷在這件事裏了。”

張英的壽誕在十二月。

裴宴和周子袂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各自回屋忙去了。

誰知道一夜醒來就變了天。

江西那邊八百裏加急送信過來,說張紹去九江巡查春耕的時候,不幸落水溺亡。

裴宴披衣靠坐在床頭,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怎麽會這樣?

張紹是張英的長子,是張家的繼承人。

人肯定會有一死。

但裴宴從來沒有想過張紹會這樣地去世。

“張大人真是落水溺亡?”裴宴睜大了眼睛,把信又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問拿信進來的裴柒。

裴柒知道事關重大,神色繃得緊緊的,道:“我仔細問過了,真的是意外。原本沒準備走九江那段路的,是張大人臨時決定過去的。同時落水的還有張大人的師爺。九江知府都嚇傻了,和幕僚商量了一夜,都不知道怎麽跟張老大人交待,先給您和江大人寫了信……”

裴宴是關門弟子,像小兒子,最受寵。江華是張英目前仕途走得最好的弟子,像長子。九江知府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當然是希望這兩個人能出面幫他擔擔子。

裴宴又把那封信讀了一遍,腦子裏“嗡”的一聲才炸開。

郁小姐之前說的有關江西巡撫的話,現在全都有可能對上了。

若是平時,彭嶼肯定不敢挖張家的墻角。可現在,張紹突然去世,江西巡撫的位置空了出來,大家肯定是群起而攻之,想方設法地要得到這個位置。

如果沒有郁小姐的示警,恩師老年喪子,他們這些做師兄或是師弟的,肯定忙著去安慰活著的,忙著給張紹送葬,忙著安排張紹的身後事,哪裏有精力去管誰接手了江西巡撫。

而且在張家人眼中也好,在他眼中也好,江西巡撫固然重要,還沒有重要到非要安排自己人的地步。

仕途譎詭,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員,誰做什麽位置,也有運氣在裏面。

但照著郁小姐說的,因為彭嶼做了江西巡撫,李家和李家姻親林家都在江西買了田莊,跟著裴家做起了糧食生意。

這等同於裴家開山,他們跟著收糧。

如果兩家關系好也就罷了,在李家一直都想取裴家而代之的情況下,裴家還帶著他們家發財,裴宴自認自己沒有這麽好的脾氣和胸襟。

他突然有點理解郁棠為何盯著李家不放手的心情了。

裴宴趿著鞋在內室來回地走著。

不能讓事態繼續這樣發展下去。

難怪郁棠的夢裏李端能重振家業,彭家成為了福建第一大世家。

彭嶼做了江西巡撫,就有資格角逐六部侍郎,就有可能拜相入閣。

江南的資源只有這麽多,彭家占得多了,他們就會占得少。

還有市舶司。

彭家就有可能影響到最終撤銷哪個市舶司。

若是保留了泉州的那個市舶司,他們現在做的事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裴宴叫了小廝服侍自己穿衣服,把手中的信交給了裴柒:“給周狀元看。讓他到我這邊來用早膳。”

裴柒一溜煙地跑了。

裴宴擡頭,看見房間藍綠色大梁上用金粉勾勒的文珠蘭和地湧金蓮。

他走到梁下。

難道真的是菩薩保佑?!

他們家請了高僧到昭明寺講經,然後郁小姐就做了那個夢。

菩薩這是在借郁小姐之口暗示他未來的事嗎?

也就是說,二皇子才是真命天子。

他仔細地回憶著郁棠告訴他的那些話。

裴宴突然感覺到心慌氣短。

按郁小姐的說法,彭十一要殺她!

念頭一閃而過,他胸口像壓著塊大石頭。

“阿柒,阿柒!”裴宴大聲叫著裴柒的名字。

趙振快步走了進來,道:“阿柒去了周狀元那裏。您有什麽吩咐,我能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