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權勢

“得得得……”

一襲大紅織金麒麟袍的岑隱一馬當先地帶著數十名廠衛和近百名禁軍躍馬揚鞭地馳出了千雅園,一路南下,浩浩蕩蕩地往冀州衛所的方向飛馳而去……

數百馬蹄齊踏路面,揚起一大片塵土,紛紛揚揚,如同一片濃濃的灰霧彌漫在半空中……

一行人等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奔馳著,直到金烏西沉、月兔高升,他們才來到野外的一處驛站小憩。

此時,夜幕已經徹底落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他們手中的一個個火把照亮方圓百來丈,還有那馬匹的嘶鳴聲和奔馳聲打破了這一夜的寂靜……

趕了大半天的路,一行人已是人疲馬乏。

眾人一下馬,就聽一個三十來歲的東廠千戶拔高嗓門提醒道:“大夥兒趕緊吃點幹糧,給馬喂點幹草和水,一炷香後,就繼續上路!”

驛站外,隨行的眾人忙忙碌碌,亂成了一鍋粥。

驛站內,岑隱早已被驛站的驛丞迎進大堂去小憩,驛丞捧上了剛泡好的茶水,又上了些簡單的吃食。

這荒野驛站又能有什麽好茶?岑隱抿了一口,微微蹙眉,就把手裏的青瓷茶盅放下了。

那東廠千戶吩咐完下屬後,就快步進了驛站去向岑隱回稟。

馬廄旁,一個國字臉的禁軍把總一邊喝著水囊裏的清水,一邊瞥著那虞千戶的背影。

他隨手一扔,把水囊丟給了手下,也跟著虞千戶快步走進了驛站。

一進門,他就聽到岑隱的方向飄來了那虞千戶帶著幾分義憤的聲音:“……肅王……不軌……皇上……”

那禁軍把總頓時瞳孔微縮,若無其事地上前了兩步,想聽個究竟,可是那虞千戶已經循聲朝他看了過來,瞬間就噤聲,改口道:“督主,屬下這就去安排。”

虞千戶對著岑隱又抱了下拳,就飛快地退下了,與那剛進門的禁軍把總交錯而過。

“督主。”那禁軍把總徑直地走到岑隱跟前,笑容滿面地抱拳行禮道,“這一路真是辛苦督主了。”

岑隱隨意地斜了他一眼,狹長魅惑的眸子裏透著幾分漫不經心,淡淡道:“厲把總,都是為皇上辦事,何言辛苦!”

“督主說得是!”厲把總略帶諂媚地賠笑著,那討好的樣子就差往自己臉上打一個嘴巴子以賠罪認錯。

岑隱又慢慢地飲了口茶水,絕美的臉龐上仍是那副閑適悠然的表情,舉手投足間高貴優雅,仿佛他此刻並非身穿處一個小小的破舊的驛站,而是身處那富麗堂皇的宮廷殿宇中一般。

見岑隱沒有真的動怒,厲把總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殷勤地給岑隱添了茶水,然後試探地又道:“督主,末將剛才似乎聽到虞千戶提到了肅王,難道是肅王在冀州那邊出了什麽事,因此皇上才要您親自出馬跑一趟冀州?”

岑隱挑眉看著他,那陰柔的聲音中似是含笑,又似是訓話,“厲把總,這為官之道啊,上頭讓你辦事,你就聽著,不該問的,就別問那麽多……”

厲把總頓時心下一驚,面色微白,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督主,您別誤……”

厲把總正想為自己解釋幾句,就見岑隱勾了勾唇,擡手打斷了他:“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座既然點了你辦這趟差事,自然是信的過你的。有些事本座就與你多說一句,你仔細盯著你下面的人,這一趟的差事……事關重大,決不能出一點差錯。”

厲把總瞳孔猛縮,額頭流下涔涔冷汗,戰戰兢兢地急忙抱拳道:“多謝督主教誨。末將明白了!末將一定不會讓督主失望的!”

他表面誠惶誠恐,心裏卻是心急如焚:岑隱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稟筆太監兼東廠督主,皇帝派這尊大佛親自出馬前往冀州所圖必然不小。

剛才,他分明就聽到了那虞千戶話語中提到了肅王,難道說皇帝偷偷從冀州微縮調軍是想對主子下手?!

不行,他必須盡快回稟主子才行!

就在這時,一個東廠番子大步流星地進來了,稟道:“督主,大夥兒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繼續上路了!”

岑隱又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後,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隨意地撣了撣肩頭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土,就決然地甩袖道:“我們走!”

岑隱大步流星地率先走出了驛站,剛剛靜坐時他看著優雅如世家公子,此刻他踏著穩健的步履往前走去,舉止間又隱隱散發出一種武將般的豪邁,英姿颯爽。

一行人馬才歇了一口氣,就聲勢赫赫地再次上路了。

一匹匹吃了幹草又飲了水的高頭大馬皆是生龍活虎,撒腿在官道上盡情肆意奔馳著,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的馬蹄聲似乎更響亮了……

夜越來越深了,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銀色的明月渾圓明亮得幾乎沒有一絲瑕疵,靜靜地俯視著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