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死了(第2/5頁)

聽岑隱徐徐道來,皇帝的面色越來越難看,臉上的色彩劇烈變化著,心頭仿佛又被澆了一桶熱油似的,怒火“轟”地燃燒起來,幾乎將他的理智燃盡。

皇帝憤然擡起右臂,又想摔東西,卻發現禦案上空蕩蕩的一片,上面已經沒東西讓他摔了。

皇帝的雙手撐在禦案上,眼底殺氣騰騰,咬牙切齒道:“蠻夷就是蠻夷!”

是啊,當日在公主府的也就他們這幾人,就算他給九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在外面亂說,除了耶律輅,又還能有誰呢!

“給他們一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在大盛的領地裏,還敢如此不把朕放在眼裏,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皇帝越說越是怒意翻湧,整個人如同被激怒的野獸般,一場無形的風暴在他眼底一點點地醞釀著。

“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岑隱在一旁溫聲寬慰皇帝道,“京中這些風言風語雖然擾人,不過,假的真的不了,等過些日子太後娘娘回了宮,也就等於掐滅了流言的源頭,那些流言蜚語自然會不攻自破……”

太後……皇帝聞言臉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陰沉了。讓太後回宮並不能掐滅流言的源頭,真正的源頭是耶律輅!

要把那件醜事徹底地隱瞞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耶律輅永遠閉嘴!

想著,皇帝的眼神陰狠冷厲,像淬了毒的刀子般閃爍著幽暗冰冷的光芒,讓人望之膽寒。

禦書房裏的小內侍皆是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須臾,皇帝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擡眼朝岑隱看去,那陰冷的眸子裏仿佛下了某種決定:沒錯,耶律輅不能再活下去了……

“皇上,”正俯首作揖的岑隱似乎沒注意到皇帝盈滿殺意的眼神,又道,“雖說是假的真不了,但是目前京裏流言四起,實在有損天家聲譽,臣以為還是需盡快鎮壓才是。”

皇帝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深以為然。

他身邊得力之人雖然不少,但是最可靠、最能幹的還是阿隱,由他來掌控大局,自己才能放心安心。

“阿隱,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皇帝沉聲道,跟著又吩咐一旁的小內侍,“小德子,給朕傳程訓離!”

“是,皇上。”

岑隱和那個叫小德子的內侍領命後,就退出了禦書房。

此時還不到午時,外面一片陽光燦爛,春風徐徐。

岑隱先去他在宮中的住處換了一身簇新的寶藍色錦袍後,就朝宮門的方向走去,然而,人才走到宮門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這邊走來。

那是一個白面無須、滿頭銀發的老者,身材高大,一雙銳目炯炯有神,步履間看來神采奕奕,年過六旬卻不見一絲老態。

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兼西廠廠公岑振興。

“義父。”

岑隱在幾步外停下,對著岑振興俯首作揖,父子倆之間只有拘謹,沒有一絲溫情。

岑振興眉心微蹙,怔怔地看著岑隱那絕美的臉龐,緩緩道:“阿隱,鏟除異己古已有之。就連你……”他欲言又止地停頓了一下,“你又怎知不會被鳥盡弓藏?”

岑隱擡起頭來,嘴角含著一抹淺笑,笑意不達眼底,靜靜地與岑振興四目對視。

沉默蔓延,時間似乎在這一瞬變得緩慢起來,連四周的風都停止了……

一聲幽幽的嘆息聲驟然響起,微風又吹拂起來……

“罷了……阿隱,等再過些日子,我會向皇上請旨,把西廠也交給你……”岑振興緩緩道,那陰柔的嗓音中掩不住的蒼老和凝重。

岑隱看著岑振興,冶艷的紅唇微翹,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再次作揖道:“多謝義父。”

直起身後,岑隱含笑道:“義父,我還有差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岑隱疾步如飛地從岑振興身邊走過,繼續朝宮門的方向走去,一身寶藍色的織銀錦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岑振興驀地轉過身來,靜靜地目送岑隱離去的背影,一雙渾濁的眸子裏,眼神復雜極了而糾結,似乎有無數的情緒糾纏在一起,最後又化作一聲無奈而悠長的嘆息聲,一下子就被微風吹散了……

至於岑隱,這一次,再沒有停留地出了宮。

“把趙煉、張德臨、沈正成都給本座叫去和逸酒樓!”

岑隱一聲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幾個東廠番子朝各個方向快馬疾馳而出,而岑隱自己則坐上了一輛黑漆紫帷馬車。

馬車在京城的街道上速奔馳著,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約莫半個時辰後,就抵達了昌華街的和逸酒樓外。

岑隱挑簾下了馬車,微微一怔,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時變得陰沉下來,空中陰雲密布,落下綿綿春雨,又輕又細,好似那縷縷柳絮飄浮在空中,又仿佛一片朦朧的薄霧彌漫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