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緝拿

姑娘們正說笑間,馬車緩了下來,拉車的小內侍在車外叫了一聲:“主子,九思班到了。

待馬車停妥後,三人就依次下了馬車,由戲班的小二領著她們上了二樓的廡廊。

“三位姑娘,想坐哪邊?”小二熱情地詢問道。

端木緋隨意地掃視了四周了一圈,只見朝北的廡廊上坐了四五個青春少艾的姑娘家,其中一個穿著一身丁香色襦裙,形容看著很是眼熟。

正好,那丁香色衣裙的姑娘也聞聲望來,雙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了一瞬,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同樣的意思

真不巧。

舞陽和涵星可不想難得出宮還要應酬她,舞陽幹脆擡手做了手勢,讓耿聽蓮不用過來見禮了。

耿聽蓮嫣然一笑,坐在原處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她也樂得不去。

舞陽就讓小二帶著她們在朝南地廡廊上坐下了,又吩咐小二上了茶和點心。

“緋表妹,你看……”涵星指了指坐在耿聽蓮身旁的一個藍衣姑娘,湊在端木緋耳邊道,“那就是武安侯府的鄭二姑娘。”

她正說著,就見那鄭二姑娘也朝端木緋她們看了過去,那眼神有些復雜,似乎是認出了舞陽和涵星。

鄭二姑娘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沒一會兒就又朝舞陽三人悄悄看去。

鄭二姑娘怎麽說也是侯府的嫡出千金,當然是見過大公主和四公主的。

她和鄭世子是同胞兄妹,自小感情就很好,本以為兄長有機會尚主是件喜事,卻不想喜事不成,反而成了一樁災禍。

父親知道後大發雷霆,狠狠地打了兄長一頓板子,現在兄長還臥床不起,甚至差點就要把世子位讓出來了。

鄭二姑娘咬了咬下唇,眼底閃過一抹幽怨。

這一切都是起源於舞陽。

要不是舞陽,哪怕兄長養了外室,又何至於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果然,尚公主不是什麽好事,要是當初讓父親想法子拒了,何至於如此!

耿聽蓮自然也注意到了鄭二姑娘那復雜的神色,在對方的左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耿聽蓮與鄭二姑娘相交多年,算是閨中密友了,對於鄭世子的那件事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事固然是鄭世子有錯在先,但是有錯就認,婚事不成也就算了,舞陽非要把事情鬧成那樣,讓鄭世子與一個低賤的戲子成婚,未免有點得禮不饒人。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耿聽蓮在心裏暗暗搖頭,也難怪舞陽與那端木緋如此交好,看來她們都是一路人,因此無論自己怎麽好言相勸,舞陽都是聽不進去的。

“璃娘,聽說九思班這一次剛開的新戲有趣極了,尤其第四幕花旦醉酒時一番剖心自白尤為動人……待會兒,我們可以仔細品品……”耿聽蓮不動聲色地轉移鄭二姑娘的注意力,對著她溫婉一笑。

鄭二姑娘知道耿聽蓮的一片好意,對著她笑了笑,“我也聽說九思班的花旦和小生都是文武雙。”

其他幾位姑娘也圍繞著九思班說了起來,連帶京中其他的戲班子也都一一點評了一遍。

說笑間,下方傳來一陣響亮的鑼鼓聲,緊接著,一個濃墨重彩的戲子就款款登場了,吳儂軟語地隨著曲笛、三弦聲唱了起來。

姑娘們不再交談,都沉浸在了戲曲中。

聽了一會兒戲後,耿聽蓮覺得有些口幹,便拿起茶盅,抿了一口,卻是微微蹙眉。這茶也太澀了點。

她正想吩咐丫鬟去重新泡茶,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下方一樓的大堂走入一個二十來歲的俊美公子。

那公子著一襲紫色直裰,腰環玉帶,上面懸著一方小印、一個荷包,看來打扮再普通不過,可是他的容貌卻是堪稱完美,一雙狹長魅惑的眸子仿佛要勾人心魄般,紅艷的嘴唇更是不染而朱。

耿聽蓮一眼就認出了岑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張絕美的面龐,似乎是呆滯了。

同桌的其他幾位姑娘中也有見過岑隱的,比如鄭二姑娘,面色不禁惶恐地微微一變,但更多的是沒見過岑隱的,皆是目露驚艷之色。

這愛美人之心人皆有之,幾位姑娘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了一番,目光流連地在岑隱的臉上多看了幾眼。

岑隱在小二的引領下“蹬蹬蹬”地上了樓,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說不出的優雅。

耿聽蓮癡癡地看著岑隱沿著樓梯越走越近,表情在最初的驚艷後,變得復雜起來,長翹的眼睫微微顫動著。

這一個月來,東廠搜查,抄家了數個府邸,鬧得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

幾日前,她曾偶然聽到父親對母親不屑地說著,岑隱如此屢犯眾怒,遲早會樹倒猢猻散,岑隱風光不了多久……

耿聽蓮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岑隱也是秉公辦事,錯在那些私賣鹽鈔之人,可是做事也講究方法,岑隱在這麽下去,她真擔心他會如父親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