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收服

岑隱從禦書房出來時,已是正午了,一輪紅日高懸天空,映得岑隱身上的那襲大紅麒麟袍越發奪目,衣袍上的金線閃閃發亮。 岑隱帶著小蠍先回了司禮監。

四五個司禮監以及東廠的下屬早就候在了那裏,聽聞督主來了,紛紛來了書房稟報。

岑隱在司禮監的書房不僅寬敞,而且布置得十分雅致,兩面靠墻都擺放著幾個高高的黃花梨書架,書架裏放滿了各式書籍,書房的正中是一個大大的黃花梨書案,臨窗放著兩張小方幾並四把圈椅,其中一個方幾上還擺了一個青花瓷的魚缸,魚缸中搖曳著幾尾紅黑相間的金魚

這要是不知道,恐怕還以為這是哪個世家公子的書房呢!

書房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書香味,隨著岑隱的歸來,空氣裏又加入了淡淡的茶香。

一個小內侍手腳利索地給岑隱上了茶,熱氣騰騰的茶盅裏,茶湯清澈澄明,香味清冽醇厚,一看一聞,就知道是好茶。

岑隱優雅地捧起了青花瓷茶盅,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頗有幾分閑雲野鶴的悠閑。

相比之下,書案另一邊的曹由賢幾人則都是神情嚴肅,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督主,那幾個南懷探子能招的都已經招了,估計是榨不出什麽來了”曹由賢恭敬地對著岑隱抱拳,率先出聲請示道,“您看,不知該如何處置呢?”

曹由賢身旁的其他幾人低眉順眼,目光也不敢亂瞟,只是默默地盯著自己的鞋尖。

岑隱又淺啜了口茶,狹長的眼眸如寒潭靜水般深邃冷冽,神情淡淡地給了五個字:“送他們上路。”

他說得雲淡風輕,而曹由賢則答得鄭重其事:“是,督主。”

幾條人命在三言兩語間灰飛煙滅,但是,屋子裏卻沒有人露出一點動容之色,平靜如初。

說到底,死在他們東廠的鍘刀下的人還少嗎?更何況,這還是幾個南懷探子,就算是千刀萬剮,那也是他們活該!

曹由賢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緊接著,另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太監上前半步,恭敬地作揖稟道:“督主,昨日各地呈上來的奏折已經都一一整理好了”

中年太監說話的同時,另一個胖乎乎的小內侍恭敬地呈上了一疊厚厚的折子。

按照大盛的規矩,所有的奏折都必須先送達司禮監,由司禮監先擇選一遍,對這些折子分門別類,或打回,或呈遞,或留中不發

此刻,小內侍呈上的這些折子裏都夾有不同顏色的絲帶和紙條,是由司禮監的稟筆太監們整理折子後在其中留下的備注,以絲帶的顏色來表示事情的緊要程度。

岑隱放下了手裏的茶盅,隨意地率先翻起那些夾著紅絲帶的折子來,他每天都要處理這些官員上奏的折子,常年以往下來,已經十分熟練,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著

書房裏,鴉雀無聲,其他幾人都不敢吭聲,在一旁靜靜地候著,只聽那折子翻動的沙沙聲回蕩在屋子裏。

約莫過了一炷香功夫後,岑隱就從那疊折子裏抽出了四本折子,嘴角微翹地吩咐道:“這幾本交由內閣商議。”

“是,督主。”中年太監見岑隱神色溫和,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急忙應聲。

之後,岑隱又抽出了兩張折子,令小蠍送到禦前,至於剩下的,他直接就替皇帝禦筆朱批,蓋了印。

等這些瑣事都處理完了,已經快未時了。

書案前,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二十余歲、身形削瘦的青年太監。

那青年太監見岑隱把最後一張批好的折子放在了一邊,這才上前稟道:“督主,兵部那邊剛才派人來問,今年的京營閱兵大典定在三月底可行否。”

往年的京營閱兵大典大都也在這個時候,青年太監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循舊例的小事,沒想到岑隱卻是露出沉吟之色,緩緩道:“本座馬上要離京一趟,此事等本座回京後再說。”

屋子裏的幾個太監內侍皆是一驚,下意識地面面相覷,立刻猜到岑隱肯定是奉旨出京辦差。 那中年太監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急切地自請道:“督主,不如由屬下陪督主一同”

其他幾人也是爭先恐後地說道:“督主,屬下願”

岑隱狹長的眸子眯了眯,擡手示意他們噤聲。

幾乎是下一瞬,屋子裏的聲音就像霎時間被吸走似的,又變得寂靜無聲。

那幾個太監內侍呆若木雞地僵立當場,唯恐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岑隱淡淡又道:“事關重大,必須由本座獨往。”

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皆是連連應聲,接著那個青年太監殷勤地又道:“那屬下即刻就去幫督主備馬備車。”

另外幾人心裏一陣懊惱,覺得又錯過了一次獻殷勤的機會。

岑隱站起身來,隨意地撣了撣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埃,道:“車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