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破綻(第4/5頁)

耿海這才轉身退下。

當他轉過身的那一瞬,他的眼神立刻就變了,原本恭敬的眸子霎時間變冷,其中蘊藏著濃濃的憎惡。

他半垂眼簾,立刻就藏住了眼中的憎色。

但是,一旁的端木憲早就把耿海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內。

耿海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端木憲不動聲色地把視線從耿海的背影收回,神情淡淡,心中卻是波濤起伏。

這一刻,端木憲可以確認,是不是耿海篡改的罪己詔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認定是他了。

想想那個擬詔的程翰林和翰林院的成大學士此刻都在東廠的大牢裏,端木憲忍不住以袖口擦了擦冷汗,暗嘆道:真險啊!

端木憲再次有種劫後余生的感慨與慶幸。

耿海出了養心殿後,就徑直出了宮,今天的天氣無比的明媚,陽光燦爛溫和,卻溫暖不了耿海冰冷的心。

他對皇帝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耿海出宮後,沒有回府,而是就近去了兩條街外的雲庭酒樓,熟門熟路地來到二樓走廊深處的一間雅座中。

耿安晧正坐在臨街的窗邊等著耿海,“父親。”他站起身來,對著耿海投以詢問的眼神。

耿海做了手勢,示意兒子坐下,然後就說起了剛才在養心殿發生的事。

耿安晧親自給耿海倒了茶,嘩嘩的斟茶聲回蕩在雅座中,耿安晧的臉色隨著耿海的聲音越來越難看,把茶送至耿海身前。

耿海放在桌上的右手緊握成拳,最後狠狠地說道:“安晧,我看皇上這樣子……是要對我們耿家趕盡殺絕了。”

也許這其中有岑隱的挑撥,可是又有幾成是因為皇帝順勢而為呢?!

這才多少年,皇帝已經然不顧念舊情了。

是了……楊家已經倒了,知道當年那些舊事的也就是自己和魏永信了。

耿海的眼眸更幽深了。

耿安晧清了清嗓子,語氣鄭重地說道:“父親,安平長公主府的周嬤嬤聯系不上了,想來她已經被安平長公主發現了。”

說著,他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一個埋了這麽久的釘子!”

這些釘子的一家老小都在耿海的手裏,所以耿海和耿安晧不擔心周嬤嬤會泄密。

耿海應了一聲,就慢慢地端起了茶盅,送至唇畔,淺啜了兩口茶水後,沉吟著道:“雖然我們損失了一個探子,但也並非是一無所獲。”

“父親,您說的是。”耿安晧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頷首道,“現在我們至少可以肯定,封炎前段時間確實不在京城,不然,安平長公主也不會這麽快就想到公主府裏有釘子,並把人處置了。”

如果封炎沒有私自京城的話,安平和封炎應該只會以為是他們耿家在趁機鬧事,不會聯想到公主府裏有釘子。

父子倆交換了一個心有同感的眼神。

耿海蹙眉沉思著,雅座裏也隨之安靜下來,唯有窗外街道上的喧囂聲不近不遠地傳來,那些攤販的叫賣聲、馬蹄聲、車軲轆聲、路人的說笑叫罵聲等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嘈雜喧嘩。

“安晧,”須臾,耿海才沉聲開口道,“我現在越來越肯定,岑隱就是鎮北王府的余孽。”

耿海有條不紊地繼續說著:“不然,昨日,在公主府的門口,他為何冒著讓皇上不快的風險,也要阻止你進公主府。”

耿安晧微微垂眸,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我有八九分把握,岑隱和安平肯定有勾結……所以,岑隱才會在皇上的罪己詔中動手腳,想讓皇上向天下認了他弑兄奪位。”

說話間,耿海的神色越來越銳利,就像是一把封鞘多年的名刀再一次出鞘了一般,帶著一種令人膽顫的鋒芒。

此刻看來,搜公主府本來是無計可施之下行的,雖然沒成功,他們卻意外地發現了一條明路。

耿海再次端起了茶盅,心道:看來自己得再去拜訪一下華藜族的族長阿史那親王了……還有,得設法查查封炎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裏。

見耿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耿安晧試探地說道:“和端木首輔聯手的事……”

“安晧,這事你就別想了。”耿海才拿起的茶盅又啪地放了回去,那撞擊聲在雅座裏分外響亮,“如今皇上對我們耿家的態度擺在那裏,端木憲這個老狐狸自然也看得明白,更不可能接受和我們耿家綁在一起。”

“……”耿安晧若有所思地動了動眉梢,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時,雅座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淩亂的步履聲,伴著小二殷勤的聲音:“這位爺,這邊請。”

耿海朝房門的方向看去,同時道:“安晧,我今天特意約了你的袁叔叔。”

話音落下的同時,就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男音響起:“小二,你退下吧。本……我知道,前頭就是清蘭間。”男子隨口打發了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