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薛昭(兩更合一)

難道說……耿海的心中不禁浮現某個可能,身體僵如石雕,難以置信地看向袁惟剛。

袁惟剛手裏的火銃已經交到了他的親兵手中,他大步流星地轉身上前兩步,對著岑隱恭敬地抱拳行禮道:“參見岑督主。”

岑隱撩開黑色的披風,隨意地擡了擡手,示意袁惟剛免禮,“袁統領,辛苦了。”

真的是這樣!耿海驚詫地瞪著岑隱,眼眶幾乎瞠到了極致,眸中布滿了血絲,赤紅一片。

“哈哈哈……”

耿海忽然仰首狂笑起來,張狂的笑聲在山谷中回蕩著,他嘴角勾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袁惟剛,竟然投靠了一個太監!”

原來袁惟剛不是投靠了皇帝,竟然是投靠了一個太監。

“哈哈哈哈……”

耿海歇斯底裏地大笑不已,看著袁惟剛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似的。

投靠一個太監能有什麽前途,歷史上又有哪個得勢的閹人能有什麽好下場?!袁惟剛竟然短視到了這個地步!

耿海笑得癲狂,相比之下,岑隱和袁惟剛卻是那麽平靜,雲淡風輕,在他們眼裏,耿海已經與一個死人無異。

“國公爺,人各有志。”袁惟剛意味深長地說道,他隨意地擡手做了個手勢,他的親兵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一掌劈下……

正瘋狂大笑的耿海兩眼一翻,身子直挺挺地往後倒去,無邊的黑暗急速地將他籠罩其中,意識漸漸遠去,他只隱約聽到岑隱那陰柔清冷的聲音似近還遠地傳來:“袁統領,這裏就由來處置……”

岑隱的聲音很快就被黑暗吞噬,耿海什麽也聽不到了,他的意識徹底地淪陷在黑暗中,如墜深淵……

當耿海再次醒來時,周圍又暗又冷又濕,一股難聞的黴味直沖入鼻尖,他的頸後傳來一陣陣的抽痛。

耿海皺了皺眉,起身坐了起來,他手上腳上的鐐銬因此發出響亮的金屬碰撞聲。

耿海擡眼看向了前方的柵欄,面沉如水。

很顯然,這是一間牢房,不見天日的牢房。

周圍一片昏暗,沒有窗,沒有燭火,他甚至不知道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

暈厥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朝耿海瘋狂地湧來,那一幕幕仿佛猶在眼前,他的臉色難看極了,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直到此刻身陷囹圄,耿海還是不敢相信,臨到最後關頭,背叛他的竟然是袁惟剛,袁惟剛竟然投靠了岑隱。

自己是那麽的信任他,把他當作心腹第一人,連如此機密的事都告訴了他,沒想到自己看錯了人……

耿海的腦海中不由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事,十六年前,袁惟剛被上官為難,把剿匪失敗的罪責推到了他身上,當初是自己出手幫了袁惟剛一把,袁惟剛發誓會以命相報。

袁惟剛這麽說,也這麽做到了,在過去十六年中,袁惟剛曾經在戰場上救過耿海好幾次,甚至有一次流矢射中袁惟剛的胸口,差點就射中心臟,九死一生。

所以,耿海一直最信任袁惟剛,卻沒想到即便是過命之交也可能在最緊要的關頭捅自己一刀!

耿海的眸子中似有一場風暴在肆虐著,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

忽然,牢房外似乎亮了些許,遠處隱約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在朝這邊走來。

牢房外越來越亮,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

一道熟悉的大紅色身形進入了耿海的視野,岑隱的手裏提著一個八角宮燈,宮燈散發出瑩瑩的光輝把牢房裏也照亮了大半,也在岑隱那絕美的臉龐上鍍了一層橘色的燈光。

“國公爺可好?”岑隱似笑非笑地看著與他只隔著一道木柵欄的耿海,神情中透著一抹邪魅的氣息,“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麽感覺?!”

在這個幽暗的牢房中,岑隱看著不像凡人,更像是一個自陰暗處走來的鬼魅狐怪。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人,不近不遠地站在兩三丈外,昏黃的燈光隱約照亮了其中一人的面孔,正是袁惟剛。

一看到袁惟剛,耿海心口的怒火就再次猛地竄了起來,直沖腦門,怒火中燒,燒得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袁惟剛,本公待不薄,竟然背主!”耿海的右手穿過柵欄的空隙指向兩丈外的袁惟剛怒斥道,“這個人兩面三刀的小人!竟然投向岑隱這閹人,寧願做一個閹人的走狗!!像這種背主之人,以為會有什麽好下場嗎?!”

袁惟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用一種淡漠的神情看著耿海,任由耿海謾罵,他也不動如山,面不改色。

等耿海說夠了,袁惟剛方才平靜地說道:“我的主子從來就不是,也不是岑督主。”他用一種包含著輕鄙與憐憫的眼神看著牢房中的耿海。

不是岑隱那又會是誰?!耿海怔了怔,下意識地看向了袁惟剛身後的另一人,對方頎長挺拔的身形籠罩在黑暗的陰影中,他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卻又隱約感覺到此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