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弑母(第3/4頁)

看來他得給端木憲再配一套稀罕的棋子了,然後再來找他下棋,也許還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端木家再蹭一頓飯。

端木憲讓一個嬤嬤送走了封炎,他的注意力全部擺在了端木緋身上,噓寒問暖了一番,確定她在宮裏沒受一點委屈,這才把人放回了湛清院,又叮囑她好好歇息。

端木府隨著端木緋的歸來又恢復了平靜,畢竟賀太後生與死對於端木府而言,根本就無關緊要。

端木府之外,京城中卻是暗潮洶湧,短短幾天,一個流言傳遍了大街小巷,言辭鑿鑿地說賀太後是被皇帝害死的,而且,愈演愈烈,連碧蟬外出時都聽到了一兩句,回來傳給端木緋聽。

“姑娘,現在京裏四處都說,皇……皇上弑母。”

碧蟬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說完後,小書房內就安靜了下來。

端木緋放下了手裏的一冊棋譜,這棋譜是她前幾天從宮中抄錄的,她最近閑暇時就對著棋譜擺棋玩。

端木緋盯著眼前星羅棋布的棋盤,烏黑的大眼中閃著若是有所思的光芒。

賀太後的年歲不算大,才剛過知天命之年,而且她死得太突然了,想來當日進宮為太後祝壽的不少人都心有懷疑。

端木緋把手裏的那枚黑子放回了棋盒中,“啪嗒”一聲,棋子與棋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碧蟬,外面可還有傳什麽?”端木緋狀似無意地問道。

碧蟬的神色有些復雜,凝重、懷疑、深思、震驚……皆而有之。

她理了理思緒,就答道:

“有人說,是因為太後娘娘給母家求情,皇上才會和太後娘娘爭了起來,一氣之下,失手殺了太後娘娘。”

“有人說,皇上這兩年性子越來越暴戾了,卸磨殺驢,當年跟著皇上逼宮崇明帝的人都被皇上殺了。”

“還有人說,皇上當年謀朝篡位的時候,自然是用得上這些舊部;現在江山定了,皇上坐穩了龍椅,也就用不上這些曾經的舊部。”

“皇上不想讓自己的汙點留在這世上,就必須除掉那些知道他秘密的舊人……也包括太後娘娘!”

碧蟬有板有眼地說著,聲音中微微地帶著一絲顫音以及忐忑。這畢竟是皇家的事,說出去,那便是殺頭也不為過。

端木緋才剛抓起的一枚棋子就又放了回去,賞了碧蟬一碟子點心,就打發她下去了。

她自己還坐在棋盤前,也沒繼續擺棋,只是神情怔怔地看著棋盤上的棋局,似乎是在發呆,又似乎是在思忖著該如何才能破局。

天氣熱,窗戶緊閉著,只有那郁郁蔥蔥的樹影映進了屋子裏,映得一室幽涼,外面夏風習習,樹影搖曳,斑駁陸離,投在端木緋那張精致的小臉上,讓她的神情看著有些端莊,帶著幾分不染煙火的氣息。

“篤篤!”

窗戶上忽然傳來了敲擊聲,把沉思中的端木緋驟然喚醒。

她眼睛一亮,嘴邊的“阿”字就要脫口而出,卻是對上了窗外一雙如琥珀般清透的眼睛。

她怔了怔,心頭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失落,改口喚道:“小八。”

與她僅僅一窗之隔的小八哥看了她一眼,拍了拍翅膀,飛走了,仿佛它方才只是為了看看她的魂兒還在不在。

小八哥歡樂地在半空中拍著翅膀,把庭院裏的樹枝拍得嘩啦作響,風一吹,樹枝搖擺得更厲害了,似在竊竊私語著。

“沙沙沙……”

外面的那些個流言沸沸揚揚地傳了三四天,就又消停了。

據說東廠沖進一家茶樓帶走了幾個人後,其他人就再也不敢在外頭亂說了,至於關起來門,那端木緋可就不知道了。

“四丫頭,你覺得這些流言是由誰而起?”

端木憲本來想裝聾作啞的,這一天,望著正在替自己修剪菖蒲的端木緋,突然就問了出來。

端木憲說得沒頭沒尾,但是端木緋卻知道他在說什麽。

“哢擦。”

小巧的剪子仔細地剪下了一片菖蒲葉。

端木緋隨手把剪下的枝葉丟在案幾上,審視地打量著身前的這盆青翠欲滴的菖蒲,嶙峋的奇石與生機盎然的菖蒲彼此映襯。

“耿家。”

端木緋手裏的剪子在夕陽的余暉下寒光閃閃,鋒利的剪刀刃又對準了另一段枝葉,“哢擦。”

端木緋那雙幽黑的大眼睛被剪子的寒光也映上了幾分清冷的感覺。

她也只是懷疑而已。

自皇帝下了罪己詔後,他篡位的傳聞早就家喻戶曉了,而且,皇帝奪位時的那些老臣們也已經死的死,打壓的打壓,只留了耿家還在京城。

耿家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妙,對耿家來說,只有把皇帝架起來,最重名聲的皇帝才不會動耿家,反而會對耿家施恩,以平息流言。

端木憲慢慢地捋著胡須,面有沉吟之色。

雖然沒有證據,他也贊同端木緋的猜測,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