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第2/4頁)

忽然,她靈機一動:“我想到了,只要讓你恢復了靈力,然後燒融它就好了。”一邊說,一邊從衣裳裏,取出了那個裝著解藥的布帕:“來,快把這個吃下去,你就會沒事了。”

誰知,見到了她這個動作,薛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欣喜,反而臉色煞白,仿佛見到了一件留給他莫大陰影的事物。在戚斐要解開布帕時,他條件反射地別開了頭,嘴唇微微哆嗦,啞聲道:“我不要。”

“不要?”戚斐被他這反應弄得有點兒糊塗了:“喂,你現在是被人陷害了,才會落到這步田地的,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可以修復你內丹的解藥耶。別挑三揀四了,我又不會害你,幹嘛不吃呀。”

唯恐他不信,戚斐將繩結解開了,展示裏頭的解藥給他看:“你看,我一路都將它們藏在衣服裏,好不容易才從藺州帶過來的。你不吃,是想被裴文玏關到死嗎?”

薛策聽見了她的話,才怔怔地回頭,盯著她手中的解藥。

漸漸地,他的胸膛微微震動,似是在悶笑。可同時,剛才那種若有似無的、在他眼角閃爍的水光,慢慢地盈滿了眼眶。

戚斐比剛才更糊塗了。

雖然雪中送炭是很難得的事,可他也不用又哭又笑,感動成這個樣子吧?

她從來都沒見過他這個模樣。不,應該說,戚斐從沒想象過,寧可斷頭也不低頭、流血也不流淚的薛策,也會流露出這種脆弱的神色。

要不是這個世界裏,沒有“移魂奪舍”這樣的設定,她都要懷疑薛策是被其他人奪舍了。

戚斐的心莫名更軟了,放輕聲音:“你究竟怎麽啦。別這樣,我剛才只是誇張的說法,其實在路上我沒受什麽苦,還一直有人幫助我呢,別擔心我,好麽?”

一邊說,她一邊取出了一顆解藥,喂給了薛策。這一次,他低頭,很順從地吞下去了。

解藥入體,化開。在靜候靈力恢復、重新將內丹豐盈起來的時間中,戚斐也沒幹等,將旁邊的清水拿了過來,遞到薛策唇邊給他喝,滋潤他幹燥的嘴唇:“來,喝點水……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這牢獄的條件雖然不算差,不是四面漏風、鼠蟻橫行的那一類囚牢,但說穿了也就是給犯人住的。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進到這裏,自然也別想著能被獄卒們好生伺候。譬如這碗水,就是放在了一個堪堪可以讓薛策摸到的地方,必須竭盡全力,手也拉扯得通紅,才能摸得到碗沿。

薛策灌了幾口的涼水,幹啞的嗓子被刺激得咳了起來。

戚斐給他拍背順氣,忽然聽見了他嘴唇一動:“你……”

她隨口應道:“嗯?”

“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嗎?”

“什麽?”

“就是……你說過,那些信,是我寫給你的。”薛策的嘴唇幹燥得起了皮,擡眼,凝望著她:“你跟我說說看吧。”

想起了那件不愉快的前事,戚斐小聲說:“你不是不相信我,不想聽我說話嗎?”

薛策嘶啞道:“以前是我錯了。以後,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會相信你的,我發誓。”

他說的時候,沒有留下一點思考的時間,仿佛這些話已經在他喉間翻滾了許久了。

戚斐又是一怔。

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異樣的鈍鈍的痛感,又襲上了她的心頭。

薛策今天真的不對勁,怎麽會突然說這種話?莫非是落難了的這一個月,他終於通過蛛絲馬跡,想通了是誰在陷害他,誰又是對他好的人麽?

雖然來得有點晚了,但他能這麽說,戚斐還是挺受用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我的話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想吧。”

薛策沉默著,忽然伸出了自己空著的那只大手,握住了她膝上的手。

原來剛才只是開了個頭而已。接下來他說的話,才真正地讓戚斐愣在了原地。甚至到了明明是看著他親口說的,還是會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了的地步。

“我知道自己以前對你不好,但是,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了,也絕不會再做錯事了,如果我有哪裏做得不對,我任你打……你可以原諒我之前做得不對的地方麽?”

他低著頭,似乎有些不敢看她。手上的力氣,卻不曾減輕半分。

相當沒有給自己留下余地的一段話。過往那些所謂的自尊心,驕傲,還有死都不肯低頭的別扭……仿佛都被他拋下了。

“要是說我之前沒有生氣和難過,那肯定是假的。”戚斐擡手,用拇指拭掉了他眼角的濕潤,露出了一抹釋懷的笑容:“但是嘛,我已經想清楚了,一個人生得笨,還遲鈍,又不會說話,這些都是天生的,我不會怪你。看你的態度還算誠懇,我就今後再慢慢教你吧。”

誰讓她當初寫出的薛策,就是這樣不完美的性格,而不是一個天生就溫柔體貼的男孩子呢?就只能由她來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