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這都是什麽顛三倒四的胡言亂語?

佛者再度皺眉。

喬晚:“我還被人欺騙了感情嗚嗚嗚,他們都把我當替身……我命好苦嗚嗚嗚……”

雖然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佛者還是耐著性子等她哭完了。

濃霧中的少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像當真有什麽傷心事。

佛者斂眉沉思。

喬晚哭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全發泄出來了,才終於感覺好多了。

想到面前佛者還看著呢,她趕緊擦了把眼淚,恢復了平常謙遜守禮的模樣。

“抱……抱歉,”喬晚抽抽鼻子,恭恭敬敬地又躬身行禮,“方才是晚輩失態了。”

佛者不甚在意地答:“無妨。”

夢境都是極其隱私的。

回過神來後,對於闖入他的夢裏這件事,喬晚有點兒歉疚,對方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歉疚,卻沒怪她。

非但沒怪她,看她這一副蔫了吧唧的狀態,還幹脆為她說起了佛理。

“我雖不知曉是何事使你如此傷情,”佛者沉聲道,“但你須得明白,有漏皆苦。而這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莫要作繭自縛,折磨了自己。”

這個前輩是個溫柔的好人呢,雖然說話的語氣嚴厲了點兒,讓人不太敢冒犯。但被她這麽闖入夢境,非但沒生氣趕她走,反倒接納了她,還等她哭完了。

雖然現在她心思根本不在佛理上,喬晚還是很認真地聽他說了下去。

這位前輩,嗓音威嚴尊貴。

還……還挺提神醒腦的?

至少,她現在靈台清明,心情平復了不少。

她看不清這位前輩的模樣,只能看見他藏藍色的長發,胸前一千零八十顆無患子佛珠,和青色的袈裟袖口,那時隱時現的眉眼,寶相莊嚴,美艷到以至於帶了點兒鋒銳,像薄紅色的刀鋒上漾出的光,掣開了旖旎的花色。

喬晚想再看清楚一點兒的時候,那霧又慢慢地聚攏成了一團。

喬晚猜,這霧氣或許是面前這位前輩的意思。

畢竟高人嘛,一般都不太樂意以真面目示人的。

對方不願將自己真面目暴露在人前,喬晚也乖乖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多看,也不多問。

突然,眼前的白霧、菩提樹和平原都在急速退去,她醒了。

呼啦一聲輕響。

寒鴉拍打著翅膀,從洞府外飛過。

喬晚猛地從這初見面的回憶中掙脫出來,再次擡眼看向了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少女頂著個大蝴蝶結,睜著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回望。

雖然修真界的女修士們有靈藥養護,大多膚白貌美,但像她這麽能折騰得畢竟還在少數,就算有靈藥護著,臉上還是新傷疊舊傷。

女孩子嘛,大多都是愛美的。

喬晚也不例外,她面癱著臉,認認真真地扶正了自己腦袋上的蝴蝶結,又湊近了看了眼臉上的劃痕,上次戰鬥遺留下的傷疤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

給自己上了藥,拉了拉衣領,擋住了脖子上的傷疤之後,喬晚也沒耽擱,坐在石床上,再次入靜,檢查自己體內的傷勢。

鳳妄言是天生的凰族,一生下來就是金丹修為,修煉也是順風順水,信手拈來的事。

投胎是一門技術活兒,喬晚承認自己羨慕嫉妒恨也勉強不來。

她才積攢了沒多久的靈氣,經過今天這麽一場無妄之災,又給他打散了,喬晚一邊耐下性子,以靈力緩緩修補傷勢,另一邊再重新夯實地基。

可能是因為舍血在前,又被鳳妄言掐著脖子拎起來在後,這麽一通忙活下來,她竟然真的靠著石壁睡著了。

喬晚其實沒想過能再見到那前輩。

畢竟,她和這前輩快有半年沒見過面了。

她每天用入靜代替了睡眠,而那前輩顯然也沒閑情逸致天天睡覺。

能不能見到這前輩,純粹是看臉。

臉好,能見一面,聽這前輩說說佛理,臉黑的話,小半年都不定能碰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