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論法會第二場(二)

喬晚驚愕,回昆山嗎?

李判說完,就把手裏的聞斯行諸交給了喬晚,讓她自己決定。

深更半夜,看著屋裏掛著的黑金色長劍,喬晚微感蛋疼。

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要回到昆山。

回昆山倒沒什麽,問題在於要怎麽從周衍手上拿到赤火金胎。

李判:“聽說玉清真人將赤火金胎分成了兩份,一份用來給座下弟子穆笑笑鑄劍。”

喬晚:“那另一份?”

“另一份還留在手上,暫未聽說要作他用。”

喬晚抱著劍,一聲不吭。

看出她心中的糾結,李判:“這要交由你自己決定,回去還是不回。”

“你心裏還沒忘記周衍吧?”李判淡淡道:“我勸你如果還沒忘記周衍,不如早點兒回昆山做個了結,免得生出了心魔,影響你日後的進階。”

喬晚鄭重地把劍抱緊了點兒:“多謝前輩教誨,晚輩明白了。”

距離論法會結束還有段日子,她還有時間考慮,在這之前,不如先關心關心下一場比試。

第二天一大早,喬晚就來到了花座峰擂台下面,這一場是郁行之和智融的比試,和她一起過去圍觀的還有王如意。

青年一上場,目光落在這殘缺不堪的毀容青年身上,滿座皆驚。

這是郁行之?那個善道書院的郁行之?那之前長得陰柔俊美的郁行之?

接收到來自眾人震驚、不可置信、復雜、同情等等皆有之的視線,郁行之眼神微冷,一聲不吭地咬緊了牙關,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斷斷續續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明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已經做好了從今往後會面對這些目光和議論,可是當自己真正地站到了眾人目光之下,郁行之才不甘心地發現,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兒。

他做不到。

台下這每一道視線,每一聲議論,恍若利刃,將他血淋淋地剖開,掛在了台上展示,展示他這殘缺,比輕蔑更可恨的是同情。

郁行之忍不住往馬懷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每場比試,作為裁判,馬懷真和蕭家的都要到場,男人懶懶散散地坐在輪椅裏,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這一座座擂台,眸色深沉,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風姿,明明只能算作“半個人”,但和周圍這各教派長老寒暄時,氣勢反倒還生生地壓了對面一頭。

在沒了胳膊和腿,連半張臉也沒了之後,這個男人又是怎麽走出來的,又是怎麽爬上了如今昆山問世堂堂主的位子?

目光轉向擂台下方的觀眾席,喬晚和王如意並肩坐著。

還有陸辭仙。

郁行之抿唇,目光和少年短暫地交匯了兩秒。

陸辭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每一次戰鬥都能不計後果,豁了命的去上。

定了定心神,郁行之將目光重新投到了台上。

既然馬懷真能做到,陸辭仙能做到,那他郁行之肯定也能做到,就算缺了條胳膊斷了條腿,但他還是當初那個郁家的天才。

和郁行之不同,智融生得人高馬大,善用一把五尺禪杖,渾身上下肌肉虬結。

“郁道友。”各退半步,智融微微頜首示意,手中禪杖一轉,“呼啦”一聲,筆直地對準了青年那僅剩的半只眼。

“小僧有禮了!”

戰鬥瞬間拉響!

喬晚目不轉睛地看。

說實話,她不認為郁行之能贏,這短短幾天的時間,還不夠郁行之去適應缺胳膊斷腿的窘境。

郁行之也確實適應不了,甫一交手,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哐當一聲,落到了台下,人群立刻爆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同在觀眾席的盧德昌,臉色微微一變。

他早就警告過郁行之,叫他別上別上!偏偏這孩子不聽勸偏要上!郁行之也算是他一手帶大的,除了葉錫元之外,也就郁行之最合他心意,兩人之間感情雖非父子更勝父子,剛一上場,他就被智融打落台下,肯定不甘心,這日後的路要怎麽走才好。

還沒缺胳膊斷腿之前,郁行之對付起智融來,完全能稱得上一句遊刃有余,而現在,擂台上,這根本不是虐菜,這簡直就是智融單方面碾壓郁行之!

缺了幾乎半個身子,站在台上,青年連基本的保持平衡都難以做到,一次又一次被禪杖打落台下,不消片刻功夫,身上就見了紅,白衣被血染得通紅,空蕩蕩的褲管和袖管隨著山風呼啦啦作響。

一次次爬起,又一次次被打落。當初善道書院天之驕子,如今被一個梵心寺最不入流的武僧壓在地上打得幾乎直不起腰。

智融走的路數和喬晚基本上沒多大區別,都是暴力近戰輸出流。

擂台上比武,全憑本事,郁行之不肯認輸,武僧壓根就沒放水的意思,乘勝追擊,寬厚的鐵掌像拎小雞一樣,左手一把揪起了郁行之的衣領,右手掄圓了瘋狂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