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趙缺的反擊

“宋堯的母親,沒有在領口處留下暗繩。甚至他的中衣,連腋下那根繩子都沒有……說起來懺愧,當時我們玩心太盛,我母親這個人,想法古怪。”

“他擔心我們著了妖精的道,替我們將衣襟縫好了,每每脫衫,都需要從下往上褪去,扯得臉醜頭發淩亂,折騰這麽一下,我們便立馬能夠想起她的話來,像是一盆涼水潑下,瞬間清醒了。”

趙掌櫃的說著,有些恍惚起來。

這些瑣事,他其實早就記不清了。宋堯案重開之後,他母親卻突然出現了,倒是沒有提讓他娶妻之事,反而是絮絮叨叨的說了宋堯很久。

他同宋堯,也算是一塊兒長大的,母親當年也很喜愛他,說著說著,倒是聽出了有意思的事情來。

與其說是防妖精,倒不如說,當年他母親防的是他把宋堯給扒拉了,禍害了。那可真是有大才之人,他是要考狀元成為肱骨之臣的人。

母親總是苦口婆心的說,阿缺啊,你是阿娘生的,阿娘怎麽會不知道你?你不愛科舉,不做官也無所謂,可是阿堯不同,那是阿堯唯一的路啊!

他雖然明面上嗤之以鼻,可在心中,一時也不敢忘記。

“那是我記錯了,時隔久遠,你又話中帶套,實在是小人行徑。”

趙掌櫃的並不在意劉來的狡辯,人心都是雪亮的,是怎麽回事,就是怎麽回事。

“我有一點不明,請你解惑。你殺人之後,驚覺苟易為撞見了你,為何不快速離開現場,直接去找苟易為封口,反而要大費周章的給宋堯穿好衣服,把他運到桌子邊坐著?”

“宋堯若是躺在床榻邊,難道不是更加有說服力嗎?”

劉來沉寂了一會兒,說道,“我想把酒灑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他醉酒的錯覺。”

趙掌櫃輕笑出聲,“是麽?那為什麽不直接灑在衣服上呢,脫掉的衣服,就扔在床邊吧,畢竟你隨手一抽,就抽到了他的腰帶。”

“你根本就沒有給宋堯穿過衣服,因為他壓根兒沒有脫過。我先前說了,我們的中衣是釘死的,脫的時候,定然會勒臉弄亂頭發。宋堯當時的頭發,可是整整齊齊的。”

“怎麽著,您當時還悠哉悠哉的給他梳了頭麽?一個人系繩子的手法可能會變,但是會不會梳頭,總不會變吧?你會嗎?”

劉來不言語了。

趙掌櫃的話鋒一轉,又問道,“請問當初宋堯喊我什麽?”

劉來一愣,“不記得了,年紀大了,又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記得很正常。”

趙掌櫃的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隨著胸膛的起伏,肚子一抖一抖的。

“對於別人來說,記不得正常,但是對於您來說,可不正常。畢竟時隔這麽多年,您連苟易為的父親母親叫什麽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呢!”

“說道這裏,又有問題了。你說你殺了人,再給宋堯穿戴整齊了,方才出門去追苟易為的。那麽彩蝶夫人的別院那麽大,你是如何知曉苟易為去了恭房呢?”

“為什麽他不是回院子裏去,或者去了廚房拿酒菜,去調戲別的小娘子,你又沒有長千裏眼,順風耳,怎麽就知道他在恭房呢?”

“還有,你同苟易為乃是頭一次見面。按照你自己個說的,你是醉酒之後,進去見到彩蝶夫人行事不妥當,方才一時氣憤殺人的。那麽,你是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知曉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的父親母親的名字。”

“苟易為的父親乃是名士,你知曉還說得過去,可是他母親的閨名你如何知曉?定是來之前,便悄悄的查了各人的底細吧!你又不是蓄謀殺人,為何要提前查苟易為的底細?”

趙掌櫃的說話,宛若連珠炮一般,問得劉來,一時有些啞口無言。

“你沒有辦法回答了對不對?你是因為你的主子,並沒有給你想好這些細枝末節的台詞。”

趙掌櫃的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大人,小人趙本洪,懇請大人觀看此冊,這乃是劉來從彩蝶夫人案前後,每年收入的明細,以及所管轄的漕運範圍的變法。”

“可以證明,劉來在彩蝶夫人案之後,迅速的得到了不正常的提拔,收入翻了好幾個個兒。那一年,他新置辦了許多田莊鋪頭,個個價值不菲,這些錢是從哪裏來的?”

“還請大人明鑒,劉來認罪一事,漏洞百出自相矛盾。又有大量的不明錢財入手,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劉來,你是在為誰掩蓋罪行?”

黃青天悶悶的打了個呵欠,他都有點想要去歇晌了是怎麽回事?

他就知道,他什麽都不敢,那證人也會猶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關鍵是,這些證人,都跟大狀師似的,噼裏啪啦的自己個就把案子給審了。

“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