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衛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外甥中蠱了,一種來自東方的神秘邪術。

女人會對自己愛而不得的男人施加這種情蠱,讓男人變得言聽計從、行屍走肉……

作為一個忠誠的天主教徒,這無疑是猶如噩夢的傳說。

大衛腦中開始天馬行空,轉眼白顧黔已走到他眼前,表情還是那麽玩世不恭、神態依舊那麽桀驁不馴。

絲毫沒有被女人操控肉/體的樣子,大衛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松下一口氣的同時,又立即懊惱地打了打臉:“該死的,我真該把剛才那一幕給拍下來!”

“……”白顧黔冷冷地捏了捏指節,“是不是覺得咱倆好久沒打打架了。”

“那倒也不必。”大衛知道東方有句老話叫識時務為俊傑,迅速認慫,“今天是來談正事的,早點談完,也不會打擾到你們……”

他都這麽卑微了,白顧黔自然不會再深究,回頭看了看蕭瑟瑟,投以一個安撫的眼神,帶著大衛上樓去。

兩秒後,蕭瑟瑟將手裏的圍裙扔在桌上,氣悶不已——騙子果然是騙子,她就不該相信他!

……

大衛離開後,蕭瑟瑟已經獨自吃完了晚餐,白顧黔下樓時,桌上的飯菜已經冷了。

她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一樓沒開燈,月色皎潔,滿室冷清。

白顧黔忽然有一絲氣悶,以前的蕭瑟瑟擔心他胃病,總是會惦記著他吃飯,也從不會讓他吃冷掉的食物。

現在這些待遇都沒了,他才覺得彌足珍貴起來。

嘆了口氣,有些自虐地將桌上的菜草草吃進肚子裏……

後來,還是在二樓陽台的秋千上找到的她,怕冷的女人在身上裹了一張棗紅色的羊絨毯,裸/露在外的肌膚瑩白如玉,幾乎能看見脖頸間青色的脈絡。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遠處黑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到他的腳步聲,也沒動彈。

“在想什麽?”

白顧黔走過去坐下,見她不理睬自己,只兀自發呆,忽然想到一些往事。

語氣幽幽道:“還記得我親你那天晚上的煙火嗎?”

他還沒說完,蕭瑟瑟就淡然地接口:“是你叫人放的。”

白顧黔詫異:“你怎麽知道。”

“時機太巧了,不然還有誰會在半夜到海邊放煙花呢?”

她淡淡然地解答,白顧黔的心情卻因為這冷漠的回應而漸漸冷卻下去。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再開口說話。

但夜晚是可以激發人類的傾訴欲的,良久之後,還是蕭瑟瑟率先開了口。

“大衛和你談的正事,該不會就是商量著怎麽綁架白詩璃吧?”

“……不是。”白顧黔頓了頓,“他們那邊已經在戒備我了,不如把暗牌明示,讓他們覺得我已經急得露出馬腳。”

蕭瑟瑟沒想到他會這麽坦白,愣了愣,忍不住為白顧黔的心機感到震驚。

忽然想到什麽:“你難道還有別的計劃?”

白顧黔淡眸微閃,目光變得冰涼,看了她一眼,又轉向天空:“還記得第一次向你轉接白詩璃電話的王助理嗎?也就是上次代替張特助來送日用品的那個。”

蕭瑟瑟立即回想起來:“記得,怎麽了?等等……難道他是……”

“對。”白顧黔坦然地點頭,語氣有微不可查的冷意,“他是我的人。”

“你想利用他綁架白詩璃?”蕭瑟瑟瞪大眼睛,這可和原著不一樣,“你就不怕被警方抓住嗎?這可是犯法的。”

她實在不懂他為什麽這麽執著於報復白詩璃,明明他倆之間沒有深仇大恨,白顧黔也從來不說。一想到原主被主角團致命打擊的結局,蕭瑟瑟還是忍不住想勸他收手。

然而白顧黔如果這麽容易被勸動便不是白顧黔了,他只是朝她靠近一些,很溫柔地靠在蕭瑟瑟肩膀上,嘴上依舊沒有松動:“放心,我會全身而退,不會讓你當小寡婦。”

“……”

“我可沒想過嫁給你。”

蕭瑟瑟氣極,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跟他浪費口水,心裏有些賭氣道:他既然想去那便隨他去吧。

沒了交流的心思,蕭瑟瑟重重推開他,起身離去。

回到房間後,卻輾轉反側,一整夜沒睡,好不容易天微亮時進入夢鄉,又開始做噩夢。

腦海裏浮現出白顧黔犯罪計劃暴露後,被警方繩之以法,身上套著獄服,滿臉胡渣地關在監獄裏,度過漫長而沒有自由的余生……

一切仿佛真的會發生一樣,蕭瑟瑟醒來後,太陽還沒升上天空,她只睡了半個小時而已,背上都黏膩著一層汗。

疲憊地起身去浴室洗澡,一邊淋著熱水,一邊不停地告訴自己——白家的恩恩怨怨都與她無關。

可越是反復強調,蕭瑟瑟就越是在意,就像在心臟上壓了一塊石頭,悶得她快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