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2頁)

郭元君心裏咯噔一下,看樣子,是大事。

鎮國公郭思賢候在偏殿中,聽見門外腳步聲響,連忙迎上去,看見郭元君便要下拜,郭元君雙手扶住他,低聲道:“免禮。”

芳華帶上門,郭元君扶著郭思賢在椅上坐下,問道:“父親這時候進宮,有什麽事?”

“剛剛收到消息,秦豐益和江南道一十二名官員盡數失蹤,”郭思賢低聲道,“江南有變。”

郭元君吃了一驚,忙道:“幾時的事?”

“秦豐益七天前告病不出,昨日才被發現,一家老小都不在節度使府衙內,臣心裏想著,應該是七天前就已經著了道。”郭思賢緊鎖雙眉,“只是不知是誰下的手,竟然一點兒消息也沒傳出來。”

郭元君沉聲道:“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郭思賢搖頭道:“來的路上我細想了一遍,陛下的心腹這些時日都沒有出京,江南那邊又都是臣的人,不像是陛下。”

郭元君冷笑一聲,道:“父親不要只看這些,就看誰最想扳倒郭家。”

她說著話,眉頭便皺了起來,神色也嚴厲起來:“當初我就說那錢拿不得,早就讓父親管束好郭駿陽,父親總不放在心上,這下可好,郭家遲早要壞在他手上!”

政通六年江南水患,朝廷下撥八十萬兩賑災銀,郭駿陽那時正要在城外建別院,手裏銀錢不夠,便打起了賑災銀的主意,等郭元君知道的時候,郭駿陽已經以鎮國公府的名義,向秦豐益要走了五十萬兩白銀。

郭思賢由不得分辯道:“是娘娘的兄弟背著臣向秦豐益要的,秦豐益那廝只顧著巴結,不辨真假,竟然真給了他,臣收到消息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一切都城定局。”

“父親當時大可以聽我的勸,把銀子退回江南,也還不算太晚,可父親卻自己截下了一半,”郭元君帶著怒氣說道,“郭駿陽本來就是個沒輕重的,見父親也是這樣,越發膽大起來,這兩年打著國公府的旗號在外面四處撈錢,連我在宮中都有耳聞,也難怪陛下不能忍!”

郭思賢這些年手握兵權,生殺予奪,也不怎麽能聽得進不順耳的話,便道:“若不是截下那些銀子往西疆打點,陛下早裁了臣的兵權,國公府哪有如今的顯赫地位?臣這些年兢兢業業,為的都是娘娘和太子殿下,過去的事說也無益,眼下臣的人正從節度衙門向外追查秦豐益的下落,以娘娘的意思,該怎麽辦?”

“把人手放在進京路上,”郭元君道,“既然拿了秦豐益,肯定要進京面聖,到時候半路上劫下來。”

她右手五指並攏,做了個殺的動作,郭思賢會意,道:“臣收到消息後,已經命人往水陸兩道進京路上沿途查找秦豐益的下落,進京的四面城門方才也都傳下了話,進出都要檢查,只要有江南的人露面,有死無活。”

郭元君點頭道:“好。”

她想了想,眉頭越皺越緊:“若是陛下的心腹都沒出京的話,這事又是誰去辦的?”

城南一處宅院外,崔恕翻身下馬,從鞍袋裏取出一個包袱,邁步走進院內,堂屋的門虛掩著,崔恕上前推開,先前在城郊見面的白發老者正坐在窗前看書,含笑向他說道:“回來了?”

崔恕近前行禮,沉聲道:“幸不辱命。”

老者指了身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問道:“人證贓證今在何處?”

“西郊。”崔恕道,“此時郭思賢應當已經收到了消息,須得想個法子把人證帶進城。”

老者想了想,道:“此事我來安排,明日必定將人帶進城中。贓證你可帶來了?”

崔恕將包袱放在桌上,道:“來往賬目和涉案人員的口供,都在這裏面。”

“很好,”老者道,“我這就去面聖,你暫時在此候著消息。”

老者走出去兩步,又回頭向崔恕說道:“你立下大功,陛下定然會昭告天下,恢復你的身份,明恕,你可還記得為師給你取這個表字,有什麽含義?”

“敏銳曰明,寬仁為恕,”崔恕沉聲道,“弟子一直記得。”

“很好,”老者道,“當年陛下為天下計,不得不送你出宮,你回去之後,要時刻記著這兩個字,守好為人子為人臣的本分。”

崔恕垂眸不語,半晌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