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頁)

糜蕪原本只是想誘得他放開自己,好讓事情有個轉機,然而在他不容置疑的強烈攻勢之下,她腦中竟有片刻的空白。她從沒有想到過,崔恕竟然能如此熱情。他的這些渴念,這些迫切,都從兩個人緊緊相擁的身體,從唇舌之間傳遞給了她,咫尺之外,就是重重危險,可他依然披荊斬棘而來,只要帶她離開。

有某個瞬間,她甚至有點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只想放任自己隨著他的指引,與他一起沉淪。他必定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她可以像他說的一樣不去理會,只是依賴他就好。

然而下一息,指尖觸到一點涼,是那個花瓶。糜蕪驟然清醒。

崔恕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她在他面前從未如此柔軟過,心中一陣狂喜,卻在此時,後頸上突然一點涼,卻是糜蕪重又握住了那個花瓶,正正地對著他,激蕩的情緒中瞬間散去,崔恕有片刻的怔忪,她卻立刻掙脫他的桎梏,微微喘/息著說道:“崔恕,我不走,你快走吧,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他只要一反手,立刻就能制服她,然而此時,灰心的感覺超過了一切,崔恕慢慢地松開了她,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麽,此刻的她收起了那些算計,卻也牢牢地掩藏了好了自己的意圖,讓他無從窺探。她對他已無所求,從前她求著他時,尚且還是最無情的那個,更何況此刻她已不再需要他,下起手來越發狠辣,一刀一刀紮下去,不管他是不是能承受,只是不肯停手。

手搭上門栓,心底的怒意突然翻湧上來,崔恕猛然轉身回頭,一個箭步追上去,牢牢抓住了糜蕪,壓抑的愛恨在此刻盡數爆發,崔恕扣緊她的細腰,將她整個拖向自己,一字一頓地問道:“為什麽?”

糜蕪知道自己不能說實話,以他的性子,若說她是怕連累他,他越發不會拋下她。糜蕪帶了笑,輕聲道:“不為什麽。你走吧,我沒興致跟你胡鬧了。”

“沒興致?你跟我,是胡鬧?”崔恕壓低了聲音,怒意卻壓不住。

他奪過她手裏的花瓶重重地扔在床上,跟著扣住她的後頸,讓她一張嬌艷的臉被迫迎向他,暗夜之中,眼波中漾著水色,紅唇上散發著誘惑,她分明向他綻放了自己的媚色,就連她的呼吸,到此時都因為他不能平穩,然而她卻還是能這樣輕描淡寫地瞧著他,口中說著無情的話:“對呀,沒興致了,不過如此。你走吧,我困了,我還要睡呢。”

崔恕緊緊擁著她,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蜿蜒的曲線貼著他強健的身體,媚意沖擊著理智,恨意又讓他想奪走她的一切,逼迫她向他臣服。

糜蕪覺得被他箍得有些疼痛,她並不掙紮,只是看著他,輕輕一笑:“崔恕,你只會用強嗎?”

崔恕冷冷說道:“只要有用,用強又何妨?”

“崔恕,”糜蕪低低地叫著他的名字,“我可是陛下的女人,雖然沒有封號,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聲母妃?你這會兒走,我就不聲張,否則我叫起來,你絕對跑不掉。”

“母妃?”崔恕冷冷一笑,“你拿什麽做我的母妃?”

“憑我是陛下的女人。”糜蕪嫣然一笑。

“呵。”崔恕稍稍放松一點,讓她與他相對,看著她的眸子慢慢說道,“陛下日日獨寢,你什麽時候是她的女人?”

黑暗中,他窺見她嬌艷的面容上突然掠過一絲驚慌,握在手中的柔軟身子瞬間繃緊了,她紅唇微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茫然地啊了一聲。

沒錯,她不是皇帝的女人,皇帝如此待她,自然也不是要她做自己的女人。她應該早就知道,但她竟然從未吐露過分毫,只讓他在無底深淵中苦苦掙紮,這個該死的女人!

——可他竟然還是如此愛她,只要她略略勾勾手指,他就不可控制地沖了過來。

糜蕪看著崔恕,心頭從未如此慌亂過。他什麽時候知道的?怪不得今夜的他竟打破之前的禁戒,如此肆無忌憚。該怎麽辦?

她定定神,微笑著說道:“你從哪裏聽來的胡話?我在陛下身邊這麽久,素日的情形,你都是看見的。”

“陛下不會納你。江糜蕪,無論上天入地,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崔恕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下巴,沉聲說道,“你跑不了。”

“咚”一聲,房門突然被踢開,崔道昀扶著墻,喘息著說道:“崔恕,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