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現在懊悔也晚了,殷渺渺攙起他,將大半重量壓在自己身上。他好似迷迷糊糊有些感覺:“姑娘……”

“噓,沒事,我帶你去找大夫。”她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殷渺渺把人扶上馬背,將兩匹馬拴在一起,根據太陽的位置計算了一下方向(謝天謝地今天出太陽了),往原計劃的驛站走去。

卓煜做了很長的一個噩夢,具體夢見了什麽記不清了,只知道從夢裏掙紮出來的時候大汗淋漓,宛若劫後余生。

他劇烈地喘著氣,環顧左右,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裏,待要起身時,被子從身上滑落,裏面竟然未著寸縷。

吱呀——門被推開了。

殷渺渺端著藥碗走進來,見他蘇醒,松了好大一口氣:“你醒了。”

“我怎麽了?”他開口才知聲音有多麽沙啞。

殷渺渺把藥碗遞給他,三言兩語交代:“你吹了冷風病了,這裏是驛站,我找了大夫給你看病,你要是沒事兒就把藥喝了,有件事要和你說。”

卓煜見此,趕忙坐起來,將苦藥汁子一飲而盡:“什麽事?”

“我去打聽了一下現在京城裏的消息。”殷渺渺沉吟道,“你被行刺的事不是秘密,官方說法是刺客是前太子的人,已經當場伏誅。”

這在卓煜的預料之中,他語帶譏諷:“那我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太子立了沒有?”

殷渺渺笑了起來:“說是在爭立嫡立長呢。”

卓煜微微皺起眉頭,厭惡道:“這是想要排除異己了。”拋個冊立儲君的餌,就能知道誰是自己這一方的人,到時候新君登基,支持立長的官員就該倒黴了。

與鄭家存在齟齬的人恐怕也知道是個坑,可現在不抗議,等到二皇子登基,更是無回天之力,不如現在搏一搏。

殷渺渺又道:“還沒完呢。比起立儲,大家對新出現的國師更有興趣。”

卓煜大為意外:“國師?”

“沒錯,說是一個世外高人,救了被刺客傷的奄奄一息的‘你’,有醫白骨活死人的通天之能,故被封為國師。”殷渺渺饒有興致地問,“那人叫歸塵子,你知道嗎?”

卓煜眉頭皺得更緊:“不,我從未聽過,而且,皇後素來親佛遠道,怎麽會封道家之人為國師?”

鄭太後很是痛恨先帝為了麗妃求仙問道的事,養在太後膝下的皇後耳濡目染,信的也是因果報應、轉世輪回,對上窮碧落下黃泉向來看不上。

“這事有古怪,可曾提起過那歸塵子是什麽來歷?”

殷渺渺搖搖頭:“我是聽人閑聊說起的,其他的不好打聽。”

卓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殷渺渺又道:“驛站裏來了個外放的官兒,外面積雪不好趕路,估計要在這兒待上兩天。”

卓煜不禁皺起眉頭,大冬天還要出京赴任的,多半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可即便如此,也難保他沒見過自己,要是走漏了行蹤可就麻煩了。

但要是一直避著對方,又耽誤不起這個時間……“我有一個想法。”殷渺渺冷不丁道,“你聽聽有沒有可能。”

卓煜道:“姑娘請說。”

殷渺渺沉吟道:“葉琉是你的心腹,聽到你被行刺,有沒有可能從許州趕過來?”

“怎麽可能,他身負要職,怎能擅離職……”卓煜沒聲了。

葉琉其實是威遠侯的次子,原本上頭還有個被當做世子培養的大哥,因此家裏對他很是縱容,養成了他無拘無束膽大妄為的性格。雖說他這些年因為大哥的故去而收斂了些,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擅離職守跑回京城什麽的……未必做不出來。

那要是這樣,豈不是會恰巧錯過?

“所以我們不如多等兩天,既可以防止錯過,你也能好好養養病。”殷渺渺征詢道,“你覺得呢?”

卓煜沉思半晌,還是點了點頭:“就依你所言。”

京城的風聲既然是找人救了他,那興許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讓他“不治身亡”,要不然那國師的名頭豈不是名不副實了。

等上一兩天,應當無礙。

京城,鳳儀宮。

皇後正襟危坐,望著坐在下首的歸塵子:“仙師,我們失去了卓煜的行蹤,還望您能出手相助。”

一天前,兄長鄭威便秘密進宮,告知她卓煜並沒有死,而是被一個女人救下逃走了,他們又派了人去追,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這一切都使她分外不安。

要知道,時間越久,變數越多,卓煜一天沒有死,她就一天不能安寢。

然而,歸塵子道:“皇後娘娘,我之前就說過,人間帝王事關凡界氣運,我不能親自對他動手,沾此因果。”

換做別人那麽說,皇後恐怕會懷疑他力有不逮蓄意推辭,但她親眼見過歸塵子行雲布雨、改換容貌,因而只是誠懇道:“那麽,請您幫助我們找到他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