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第2/3頁)

水悠然下意識地接住,手裏是只憨態可掬的兔子,觸手處傳來些許清涼,大大緩解了她心口的悶熱,遲疑片刻,接受了他的好意:“謝謝。”

“不客氣。”

一陣尷尬的沉默。

水悠然望著兔子,嘗試改變自己的態度,遂問道:“你怎麽會編這個?”

向天涯:“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女人就是對可愛的東西沒有抵抗力,不開心的時候拿來哄人會有奇效,既然如此,博卿一笑,又有何妨?

可是說完,水悠然的臉色又變得很古怪。

他:“……不是,我學來是為了哄人,不是哄你。”

水悠然依舊沒吭聲。

向天涯放棄解釋,他對水悠然已經處處小心,然而當年誤會太深,他的名聲又太壞,說什麽都是錯,幹脆不說了。

長夜漫漫難以打發,他掏出一葫蘆的靈酒,慢慢喝了起來。

借著淡淡的月光,水悠然看到葫蘆上的印鑒:“沖霄宗……翠石峰?”

“這個嗎?”他晃了晃酒葫蘆,“渺兒送的。”

翠石峰做種植業,殷渺渺最不缺的就是靈酒、靈茶、果脯,隨身帶著好幾個儲物袋,臨別的時候,和她交情好的都收到了禮物,只不過對別人說的是“自家的東西,嘗個新鮮”,對他說的是大實話:“幫幫忙,能拿多少拿多少,放不下了。”

水悠然問:“你和素微道友是……”

“是什麽關系?”向天涯納悶,“我以為所有人都知道。”

水悠然還真的不太清楚,說是愛侶,他們各分東西,說是朋友……誰信?

他道:“都住一間房了,你以為我和她跟你似的,相對無言到天明嗎?”

水悠然道:“既是如此,你怎能和齊道友牽扯不清?”

“和盼兮又有什麽關系?”向天涯語重心長地說,“道友,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道侶才能野合,不是野合了就要成為道侶,你想開一點。”

水悠然道:“若非兩情相許,肌膚之親不過是情欲,毫無意義。”

“我道心不堅,沉迷情欲,做不到清心守己,慚愧慚愧。”向天涯一如既往地能自黑。

但水悠然聽出了他的敷衍,冷冷道:“你以為我不懂,故而不屑和我論此。然而,我們素派修士並非不知交合為何物,相反,我們正是知道食色本性,才試圖遏抑,一如辟谷。”

“修士辟谷只是因為五谷雜糧不利修行,你看也沒幾個人真的不吃東西吧?”不答會被認為是瞧不起人,向天涯只好道,“陰陽之道合乎天理,順應自然,就算沒有感情,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罷了。”

水悠然反駁:“人怎能與沒有感情的人有肌膚之親?如此和獸類又有什麽區別?”

向天涯道:“因為沒有感情也可以很快樂。”

水悠然不相信,語氣堅定:“不可能。”

向天涯:“……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你不是論道的態度。”她冷冰冰地說。

向天涯無言:“可是姐姐,我也沒辦法和你證實這一點啊,難道和你說‘你試試’?你不得以為我要非禮你啊。”

水悠然深吸了口氣:“我不是這麽無理取鬧的人,你且說來。”

“你真想知道?”他問。

“自然。”

向天涯看著她,突然道:“道友,我勸你不要對這件事太好奇,世間不知多少男女,就是因為對此好奇而踏出了第一步。你對它有了興趣,本身就證明了欲望的魅力。”

水悠然蹙眉反駁:“天下道有無窮,我不過想多知多聞,以彼道印證我道罷了。”

“如果你會亂了道心呢?”

水悠然道:“你未免小覷了我。”

“你未免太有自信。”向天涯嗤笑道,“是或否,你說不準,我也說不準,只不過要是真的那麽倒黴,你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水悠然道:“我……”

“別我了,到此為止吧。”向天涯拍了拍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回去休息吧。”

水悠然被他小覷,又惱又恨:“你怎麽知道我承擔不起?你高估了情欲的誘惑力,古往今來,摒棄情欲的修士不知何許,你做不到,不意味著別人做不到。”

“是嗎?”他挑了挑眉,傾身靠過去,和她四目相對。

他靠得太近了,從沒有這樣近過,肌膚感受到了他身體的熱意,個人的領域被侵犯,水悠然不適地皺眉,下意識地想側身避讓。

“不許退。”他直視她的雙眸,“看著我。”

水悠然不肯輕易認輸,定了定神,擡眸與他對視。說來也奇怪,她平日裏看他,只覺得他混賬放蕩,固然長得好亦不屑一顧,可此時此刻,忽而驚覺皮囊自有惑人之處,眼眉鼻梁,唇角下頜,組合在一起居然使人移不開目光。

蟲鳴清脆。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