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第2/3頁)

來時,北洲正值夏季,這會兒卻已經是寒冬了。

“師妹。”雲瀲出現在窗外,替她擋住吹進來的寒風,“不要吹風。”

殷渺渺瞥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問:“你們說完秘密了?”

“沒有秘密。”雲瀲道,“師妹不要生氣。”

殷渺渺慢慢走回床上坐下,不緊不慢地說:“那你們說什麽了?”

雲瀲道:“等師妹身體好些了,我再和師父一道回去。”

“留我一個人在這兒?”

“師妹要是真的想我留下,我便留下。”他坐到她身邊,撫摸著她的頭發,“離開,是想師妹以後可以和慕天光一道去歷練。”

殷渺渺長長一嘆:“我知道,世上唯有道侶能攜手並進,我和師哥……終歸是要分開的。”

道理都懂,只是,興許是幼年時相依為命,又許是有別的什麽緣故,她對雲瀲有一種不合常理的依戀,不忍分離,想要長久地叫他陪在身邊。

然而,怎麽能夠呢?道途總是要自己走的。

此路本獨行,師父、師兄、戀人……都不過是萍水相逢,同行一段罷了。

她就是貪心。

“我明白了。”她微笑起來,“師哥和師父回去吧。”

若不然,對慕天光不公平,對雲瀲也不公平,很多事早早就看得到結局,不過假作不知,自欺欺人罷了。

雲瀲道:“師妹什麽時候回翠石峰,便又能見到我了。”

“師哥不必等我。”殷渺渺望著窗外的大雪,“畢竟,我也沒有等師哥。”

“我答應過師妹,不會離開你的。”雲瀲拿出了人偶,放到她的手心裏,“師妹不記得了,沒有關系,我記得。”

殷渺渺握住了手裏的人偶,沉默了片時,突然問道:“師父的態度有些奇怪,不像是單純地氣我,其中是不是有什麽緣故?”

雲瀲道:“他可能聽見了一些事。”

“什麽事?”殷渺渺擡起眼眸,牢牢看著他。

雲瀲想了想,說道:“不知道。”

“師哥!”

“真的不知道。”他認真地說,“我也不知道師父聽見了什麽,他不肯說。”

殷渺渺要不是沒氣力,肯定打他:“你耍我?”

“不過是些陳年往事罷了。”他微微笑,“師父執著些什麽,師妹又執著什麽呢?無論是什麽話,什麽事,都是過去的事了。”

殷渺渺不作聲。

“百年不過一彈指,我和師妹不過是短暫的分離而已,而且,師妹永遠都是師妹,不會因為師妹結緣而改變。”雲瀲問道,“這樣不是更好嗎?”

她無言,半晌,輕輕一嘆:“是。”

她和慕天光能夠天長地久嗎?未必,一切恩愛會,無常如晨露。

但是,師哥永遠是師哥,愛欲不生,無憂無怖。

這樣的事,也就只有修煉《坐忘訣》的雲瀲能夠做到。

他道:“師妹覺得為難的事,於我不算什麽,不必因此愧疚難過,你高興,我便覺得高興了。”

“我現在相信了。”她笑嘆一聲,“我會讓自己高興的。”

雲瀲摸了摸她的頭,微微笑了。

殷渺渺把自己的人偶拿出來給他:“師哥留著吧,若是你和師父有什麽事,我也可以及時感知,早做準備。”

雲瀲收下了,給人偶系上了一對小鈴鐺。

“這是什麽?”

“是我撿到師妹的時候,你身上留著的。”雲瀲道,“那天我聽到了鈴鐺的聲音,才找到了師妹。”

殷渺渺不大信:“是嗎?我都昏迷了,鈴鐺怎麽會響?”

他認真地說:“也許是風吹的吧。”

*

另一邊,慕天光和掌門提了要送殷渺渺回門派的事。

掌門當然沒有同意,表示她傷重不宜挪動,而此次既是為了歸元門才受的傷,怎麽都要由門派治好,遂又給了些珍貴的草藥打發徒弟送去,中心思想十分明確:傷就在歸元門養,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

慕天光轉達了掌門的意思,正色道:“師尊說得在理,等你傷好了,我再送你回去可好?”

殷渺渺看他一點沒理解掌門的苦心,笑意忍得很是辛苦:“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便省些折騰,在這兒養吧。”

他松了口氣,琉璃般的眼眸裏流瀉出笑意來。

她再也忍不住,側過身,臉埋在被褥裏悶悶笑了起來。

一個月後,殷渺渺的身體好了許多,能夠下床走動、自行倒水喝藥了。任無為看時間不能再拖,便提出了回門派的事。

歸元門知曉他是要回門派復命,自然不會多留,只是承諾肯定會照顧好殷渺渺,叫他放心。

其實,任無為沒什麽不放心的,慕天光那樣就不可能欺負得了他徒弟,連下馬威都懶得給,瞅瞅他,語重心長地來了句:“好好加油吧。”

不好好努力的話,大概會被他徒弟甩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