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第2/3頁)

他想趁在座的人沒認出秦子羽來之前,快刀斬亂麻將事情敷衍過去。

然而此時,長廊裏不知哪個侍女尖叫了一聲:“天呐,是秦少城主!”

“什麽?秦少城主?”

眾人嘩然,離得近的忙不叠探頭看來看去。

秦子羽只聞到一股奇異的幽香,而後,苦苦堅持的神智像是夏日的冰,無力地消融,最終化為虛無。

他一頭倒在台階上,已氣絕而亡。

“果真是秦少城主!”分院長高坐貴賓席,自然看了個分明,也無意遮掩,一口叫破道,“他死了!”

“什麽??!!”

整個書院炸了。

沒有人看到角落裏,一個身材高挑卻靈巧的人退出了園子,三兩下扯掉身上的儒生裝扮,大大方方地離開,混入街道中,泯然眾人。

拐角處的酒館。

葉舟看著走過來的梅枕石,輕聲問:“成了?”

“雕蟲小技。”梅枕石一副俠客打扮,瀟灑落座,嘴唇微動,“等著看好戲吧。”

半個時辰後,全城戒嚴,但街頭巷尾已經流傳起“秦少城主死在吳少城主面前”的消息。

目擊證人太多,流言根本止不住。

梅枕石對自己掐的時機十分有把握,絕對能把這池水攪渾。他更擔心葉舟,這個新朋友什麽都好,就是殺人滅口的套路不是很熟:“秦子羽的屍身在他們手上,會不會聯想到你和你的師門?”

他對煉丹師所知不多,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威力這麽大的毒丹沒幾種,會煉的少之又少,加上材料特殊,要是有心追查下去,不難查到金石峰。

“這不是金石峰的丹方,我也沒在人前用過。”葉舟不缺謹慎,思索道,“雖然裏面有一味藥十分難得,沿著這個線索說不定會查到些什麽,但我想也不會有人為秦子羽費這個心思。”

梅枕石一想也是,秦子羽的死關鍵在於他死了,而不在他怎麽死的。且秦老城主都恨不得他死,更不會有誰不辭艱苦去尋找真相。

“說起來,”葉舟又想起什麽似的,遲疑道,“就算以後查出來是我,應該也沒什麽吧。”

梅枕石:“……你說得對!”有後台的人就是任性。

葉舟放心了。道門修士除魔鎮惡乃應有之義,然則秦子羽非魔非惡,算得上正道人士,且身份不低。他向來只殺該殺之人,這樣對付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人尚屬首次。

但他並不後悔。

世上沒有不流血的和平。

*

紫微城。

假如說有什麽地方的消息,能與天義城一般靈通,那便是聽說茶樓了。

聽說聽說,道聽途說,卻每每準得不可思議,更神奇的是,很多事當天上午發生,傍晚就能在茶樓裏聽到。

正所謂大隱隱於鬧市,殷渺渺憑借櫻桃青衣,偽裝成一個金丹散修,包下了聽說茶樓的一間包廂,天天準時來報道。

今日一開場,說書人二話不說,張口就是:“誰能想到,堂堂秦少城主,竟然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在那樣的一個地點,離奇死去。”

啥?秦子羽死了?屁股剛黏到凳子的人一下子蹦了起來。

說書人一敲醒木,微微一笑:“個中原委,請聽某慢慢道來。”

他從辯論大會說起,語調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引人進入當日的場景。不知不覺,滿座的茶樓寂靜無聲,人人都在側耳傾聽。

包廂裏。

“咕嘟”“呼嚕”“吧唧”,盛著肉羹的瓷碗中,一只肥嘟嘟的小黃……鳥心滿意足地擡起了頭,熟門熟路地在手帕上擦了擦嘴,而後蹦跶到欄杆上,專心致志地聽起故事來。

說書人正好說明後續:“吳城已驗明正身,證實確是秦子羽無疑。他身中無名劇毒,五臟六腑已化為膿血,然屍身保留完好,栩栩如生,詭異至極。”

底下的看客踴躍得很:“這麽霸道的毒藥,莫非是魔修所為?”

“非也非也,藥毒不分家,高明的煉丹師不僅會煉丹藥,亦會制毒。”馬上有人反駁。

大家免不了要把中洲幾個會制毒的人列舉出來,一一辯駁。

說書人歇了會兒,等到議論得差不多了,方神秘一笑:“諸位可知,接下來發生了些什麽?”

有一中年儒士稍加沉吟,問道:“莫非是秦老城主……”

“不錯,昨日夜裏,秦老城主趕到吳城,確定秦子羽死後,表示此間事了。又對吳城主道,願意和楚城化幹戈為玉帛,以一件絕品法器作為賠禮。”說書人慢悠悠地道出內情。

儒士頷首道:“當初秦城主不過是摧毀了些許城墻,一件絕品法器……倒也夠了。”

“哼,這不就是低頭了麽。”角落裏的一個年輕人嗤之以鼻,“什麽賠禮,是怕了楚城吧。”

坐在他隔壁一桌的女修反唇相譏:“事情是由秦子羽而起,他死了,矛盾自然消解。秦城主拿得起放得下,敢於承擔,反而令人敬佩,就怕為了自己的臉面死不低頭,害得無數人為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