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莊茹唏噓道:“畢竟是帝王之心。”

“所以說啊,哪怕是賜下再多的東西,這喜歡仍舊廉價得很。”沈瓊這話說得一針見血,帶著些許不屑。

“倒也的確是這個道理,”莊茹嘆了口氣,“如今想來,秦王殿下這些年也是不易,元家勢大,他也不知在背後做了多少,才能一舉扳倒元家。我看啊,這件事之後,他就又要成為京中閨秀的首選夫婿了。”

沈瓊微微一笑:“他辛苦籌謀,也算是得償所願。”

眾人皆以為裴明徹如今該是春風得意,想要上門拉關系的也大有人在,可他卻謝絕了所有拜帖,並沒有要趁此機會拉幫結派的意思。

有人說秦王是想要避風頭,以免過猶不及,招來皇上猜忌,但華清年卻很清楚,他純粹是不願見人罷了。

“旁人都以為你如今該痛快得很,”華清年拎了壺酒來了秦|王府,同裴明徹笑道,“可我看著,你卻未見有多高興。”

裴明徹在水榭中發愣,看著滿湖的蓮花,漫不經心道:“我原本也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可如今才明白,當你隱忍數年,還為此割舍了許多之後,哪怕大仇得報,也就是痛快那麽一時半會兒罷了。”

當日在朝堂之上,看著元家摧枯拉朽般敗下時,賢妃得以復位離開冷宮,母子相見時,他的的確確是痛快的。可真等到靜下來,心頭隨之而來的卻是空蕩蕩的感覺,大仇得報之後,仿佛就再沒有什麽值得他追尋的了。

裴明徹這個人,其實對皇位並沒什麽執著,只是因為早些年受皇上偏愛,旁的兄弟又不出挑,才成了安王的眼中釘肉中刺,被逼著磨出了兄弟鬩墻的血性。

到如今元家徹底倒台,再沒什麽阻礙,他反倒不知該做什麽了。

若是有沈瓊在身旁,他還算是有慰藉,可為著報仇,他已經生生地將沈瓊推遠,再也沒法回到當初。

裴明徹雖什麽都沒說,但華清年看得明明白白,知道他八成是在為沈瓊悵然。只是這事勸也沒發勸,更沒什麽解決的法子,只能將那壺酒拆封,同他道:“好歹是解決了心頭大患,還是值得高興的,我陪你喝一場。”

他一番好意,裴明徹也沒推拒,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隨後問道:“恒大哥的傷勢可還好?”

“已經好了許多。皮肉傷看著嚇人,但只要未曾傷及內臟,醫起來就不算多難。”華清年是剛從將軍府診治完過來的,對此清楚得很,“他身強體健,修養了幾日已經能下床走動,再過些時日便能痊愈。”

“此事是我疏忽,累他受傷。”裴明徹嘆道。

先前那事幹系重大,他便托了恒伯寧幫忙,卻險些害得人折在其中,每每想起來都覺著愧疚。

華清年寬慰道:“不管怎麽說,都已經過去了。你若是覺著愧疚,就先將這人情記下,今後若是有什麽機會還了就是。”

“這是自然。”裴明徹毫不猶豫道。

提示恒伯寧,華清年也不知想起什麽事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只埋頭喝酒。

然而無論是在沈瓊面前還是裴明徹面前,他都是瞞不住什麽事情的。

裴明徹將他這模樣看在眼中,直截了當地道:“你若是有什麽話,只管說就是,難不成你我之間還有什麽見外的嗎?”

“倒不是這個緣由,”華清年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遲早是要說明白的,所以就直接提了,“你知道那日是誰將恒大哥送到你這裏來的嗎?”

裴明徹當初滿心都在朝堂之事上,並沒有功夫注意過問這些細枝末節,哪怕是前兩日從宮中出來到恒家去探望時,也沒想起來問這種小事,一時間倒是被華清年給問住了。

“是沈姑娘。”華清年也是換藥之時無意中得知的,詫異之後,若無其事地又試探了幾句,最終得出的結論著實是嚇了自己一跳。

裴明徹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樁事,愣了愣後問道:“應當是湊巧遇上?”

“這麽說倒也沒錯,”華清年將問來的事情如實告訴了裴明徹,又斟酌著措辭補充道,“我不知道沈姑娘是怎麽想的,但就恒大哥而言,對沈姑娘興許是有幾分意思的……”

裴明徹先是一驚,隨後又漸漸平靜下來。

恒伯寧是個沉穩內斂的人,哪怕真對哪個姑娘有好感,也不會貿然提出,最多不過是會格外多留意些罷了。

世家大族的子弟,親事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非是喜歡到一定程度,並不會想要主動求娶。更何況沈瓊的出身與過往擺在那裏,就更多添了三分顧慮。

華清年聽了他的分析後,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想法子攔一攔,免得將來不好收場。”

畢竟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