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裴明徹先是同沈瓊介紹了京郊圍場,等到聊得七七八八,又講起宮中的事情:“昨日我去給皇祖母請安,她同我問起了你的近況,說是自你離開後,便總覺著長樂宮冷清了不少。”

“我也想念她老人家,”沈瓊嘆道,“只是宮闈多有不便,雖有令牌,但也不好常去……等到過兩日,我便回宮去看看。”

雖說先前太後給了她進出的令牌,可那終歸是皇宮,並不是能隨意串門的街坊鄰居。哪怕帝後對她都寬縱得很,沈瓊也不好太過逾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些閑話,路途雖不算短,但卻並不顯得枯燥無趣。

等馬車停下後,裴明徹先利落地下了車,又伸出手來扶沈瓊。

雲姑猶豫了一瞬,並沒立即上前去,而是留神觀察著沈瓊的反應。沈瓊似是並沒多想,自然而然地扶了裴明徹的手腕,但下了車後隨即就又分開來。

沈瓊好奇地四下看著,感慨了句:“風和日麗,春光大好啊。”

獵場這邊倒是一早就知曉秦王殿下會過來,但也提前得了吩咐,故而並沒大張旗鼓地迎接,只是指派了得力的人來等候吩咐,並沒上前來打擾。

裴明徹親自帶路,領著沈瓊在獵場四下看著。

“那是在……制紙鳶?”沈瓊指了指遠處,好奇地問了句。

裴明徹看了眼:“正是,你想要去看看嗎?”

“好啊,”沈瓊含笑應了下來,又回頭向身後的雲姑問道,“你先前是不是同我提過,咱們從前每年都會自己制紙鳶?”

雲姑抿唇笑道:“正是”

這是沈瓊從少時就開始做的事情了,她那時候體弱多病,也沒什麽朋友,悶在家中無趣得很,便會想方設法地找事來做。

錦城有個傳承百年極有名氣的作坊,能做各式各樣的紙鳶,樣式好看,又能飛得極高。沈瓊自己制風箏總是不如意,還曾將那作坊的各式風箏買了個遍,拿回家來自己鉆研。

思及此,雲姑不由得看了眼裴明徹,果不其然,從他神情中辨出些懷念的意味——當年裴明徹尚在錦城之時,也曾與沈瓊一道做過風箏。

雲姑與裴明徹各有心思,沈瓊倒是無知無覺,上前去看那幾個內侍制風箏。

內侍們見著裴明徹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行禮,等到裴明徹發了話後,都恭恭敬敬地退下。

竹篾是一早就拿水給浸泡過的,一旁也有已經紮好的紙鳶骨架,沈瓊挨個看過,又小心翼翼地擺弄著。

“你要試試嗎?”裴明徹見她躍躍欲試,提議道,“我可以給你繪絹面。”

沈瓊想了想,應道:“那就試試好了。只是我也不記得要如何做,只能依樣畫葫蘆地來了,若是最終沒做成,不準笑我。”

裴明徹笑了聲:“好。”

沈瓊又大致看了眼,指了指一旁已經制好的骨架:“就按這個大小來吧,制個雁形的紙鳶。”

“依你。”裴明徹並不急著去繪圖,而是先看沈瓊。

沈瓊想了會兒,拿捏著分寸,小心翼翼地將竹篾給劈開來,又慢慢地修著兩端的形狀……她做事很是認真,等到一根處理完之後,方才發現裴明徹還在自己身旁站著,輕輕地挑了挑眉:“你不是要給我繪絹面嗎?”

裴明徹原本是在想舊事,被沈瓊嗔了句後,回神應道:“這就去。”走出兩步後,像是又想起什麽似的,專程囑咐了句,“你小心些,別傷到手。”

一旁的桌案上早就備好了絲絹和顏料,對裴明徹而言,這圖畫起來很簡單,時不時地還會分神去留意沈瓊那邊的狀況。

沈瓊初時還是極仔細的,但過了會兒,覺著自己已經熟練起來,便不似最初那般小心翼翼了,結果一個失手,被劈開的竹篾劃了手。

她疼得一縮,手中的竹篾和刀子都扔到了地上,但還是及時咬住了唇,並沒出聲。

可裴明徹卻隨即注意到不對,連忙將手中的畫筆一放,快步往她這邊走來:“怎麽了?”

沈瓊疼得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

裴明徹見她掩著的手上有血順著指尖流下,大驚失色,隨即令人去取藥來,心疼道:“我看看……”

“沒什麽,是我自己不小心。”沈瓊緩了口氣,小聲道,“應當也沒多嚴重,只是看起來嚇人罷了。”

裴明徹從雲姑手中接過帕子來,替沈瓊按著指尖的傷口。他倒也能看出來這是皮肉傷,沒什麽大的妨礙,若是在他自己身上,興許壓根不會當回事。

可如今疼的是沈瓊,他心中就沒那麽輕松了。

隨侍的內侍隨即端了水來,也拿了金瘡藥,沈瓊偏過頭去並不看,由著裴明徹幫自己料理傷口。

沈瓊原就怕疼,何況十指連心,如今雖能強忍著沒出聲,但還是疼得險些落下淚來。等到裴明徹止了血上好藥之後,她那一雙桃花眼中已經盈滿了水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起來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