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2頁)

也有人說沈瓊未免太傻,畢竟她若是肯點頭認下這個父親,那便是宣平侯府的正經嫡長女,今後也多了個可以依仗的娘家。

但無論旁人怎麽說,沈瓊仍舊是先前的態度,壓根沒將宣平侯當做自己的父親,偶爾見著侯府中人,也都當做陌生人一樣看待。

宣平侯碰了兩回釘子之後,也就不再自討沒趣,沈瓊原以為他已經接受現實,卻不妨竟又上門來。

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加之又已經等候許久,沈瓊也不好直接讓人將他給打發了,猶豫片刻後,還是換了衣裳去花廳會客。

宣平侯這次來,是為著沈瓊的親事,他知道沈瓊不愛聽那些兜圈子的話,索性就開門見山地講了。

林棲雁已經過世多年,沈瓊又沒旁的兄弟姊妹,宣平侯便想著以父親的身份送她出嫁,也算是全了禮數,又能為沈瓊撐撐場面。

說來說去,還是想要沈瓊認回侯府。

“勞煩侯爺記掛了,”沈瓊頗為敷衍地客套了句,復又道,“只是這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娘雖已經不在了,但樂央長公主身為我的義母,屆時自然會居長輩位,為我送嫁。”

“我知你怨我,但到了這等婚姻大事上,還是不要意氣用事為好。”宣平侯嘆道,“太後與長公主是看重你不假,可若想要長久,終歸還是要有娘家撐腰。你如今嫁入東宮,將來生下孩子,不得為他籌謀嗎?”

他這話說得隱晦,算計得又太久,以至於沈瓊怔了片刻方才領會到話中的意思,險些給氣笑了——

如今這親尚未成,裴明徹也還是太子,宣平侯卻已經開始擔憂將來她色衰愛弛,需得同旁人爭寵的那一日了。

宣平侯見她不以為然,又苦口婆心道:“這些話你或許聽不進去,畢竟眼下有太後撐腰,太子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可這都是一時的,你總要為以後考慮……”

“恕我冒昧,”沈瓊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聽聞侯爺當年求娶我娘時,曾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您那時是真心的嗎?還是說後來的事情讓您明白,這世間男子都是善變難以專情的,所以才特地來給我預警?”

宣平侯原本還說得頭頭是道,被沈瓊反問了幾句後,直接僵在了那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沉默片刻後,他方才勉強開口道:“我當年自然是真心的,只是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這也是為你好。”

沈瓊自然能看出來,宣平侯並無惡意,但卻實在難以認同。

“侯爺還是請回吧,不勞費心了。”沈瓊撫了撫鬢發,慢悠悠地說道,“若真有那麽一日,我寧願與他一刀兩斷,也做不來同旁人算計爭寵的事情。”

沈瓊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宣平侯的臉色卻愈發地白了,透過這張相仿的臉,依稀看到了當年的林棲雁,再說不出什麽話來。

宣平侯人雖走了,但卻留下了不少東西,說是當年林棲雁帶到府中去的嫁妝,這麽些年來一直好好地存著未動,如今送到沈瓊這裏來給她添妝。

“的確是雁姐的嫁妝,”樂央長公主大略看了眼單子,指著那京郊的田產道,“這是當年太後給的,同我名下的田產在一處呢。當年雁姐走得匆忙,我也沒那個心思去索要嫁妝等物,就一直留在了宣平侯府,如今他既然主動送回來,你就好好收著吧。”

沈瓊應了聲好。

婚期將至,樂央直接搬來了郡主府陪著沈瓊,為她送嫁。

有教習姑姑與宮中遣來的女吏們在,沈瓊倒也不用費什麽心思,婚姻六禮按部就班地辦著,她只需要安心待嫁就夠了。

依著本朝的舊例,大婚前一日行冊妃禮。

正、副使帶儀仗來宣旨授冊,沈瓊一早就換好了朝禮服,依著教習姑姑的指引向皇宮遙拜,半點不差地受冊。

折騰了半日,才算是過了這一關。

及至回房之後,沈瓊立時便換下了禮服,懶散地倚在榻上,由侍女幫著捏肩揉頸。

樂央在一旁笑道:“今日早些歇息,明日還有得折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