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就算位在丞相官位重要,成婚次日也不必上朝。蘇銜放縱地睡了個懶覺,夢中繼續了睡前的歡愉,仔細鉆研小苔的百八十種吃法。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手往旁邊一摸,蘇銜皺眉。

——起得挺早?

坐起身看看,房間中別無人影,也不知她了哪裏。他打著哈欠先去盥洗,又拿起床邊提前備好的衣衫打算去屏風後換,繞過屏風,卻見她坐在屏風後的繡墩上,雙手捂著臉。

“咦?”他立在旁邊看看她,“怎麽了?”

“沒事。”謝雲苔甕聲。蘇銜想想:“不舒服嗎?我喊大夫來?”

“……沒有。”她支支吾吾地搖頭,“你不必管我。”

“怎麽了?”他不免擔憂,在她面前蹲下身,關切地望著她。

隔著雙手,她察覺到他的目光。愈發局促,聲音更輕:“沒關系的。我就是覺得……我不太……我不太好……”

“?”蘇銜更加不解,“什麽不太好?”

身體不適?昨天累著了?

他忖度半晌,再度道:“我去喊大夫來。”言畢起身,但被她一把拉住:“沒事的!”

他轉頭,她正雙頰通紅:“不……不要喊大夫。”

蘇銜抱臂:“怎麽了啊?”

謝雲苔臉上更熱了:“別問。”

“我能不問嗎?”他皺眉,重新蹲在她面前,信手在她臉上戳一戳,“快說啊,又沒有外人,什麽事不能告訴我啊?”

“我……”謝雲苔滿心窘迫,悶了半晌,才又說出話,“我竟覺得……我竟覺得那種事是舒服的……”

聲音低若蚊蠅地說完,她哭出聲。

蘇銜一慌,趕忙將她擁住。也沒聽懂她在說什麽,小心翼翼地細作追問。

謝雲苔伏在他懷裏嗚嗚咽咽,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半天,他才恍悟她指的是什麽。

——她那句話的意思是,她竟覺得床笫之歡是舒服的。

這種事對姑娘家而言難以啟齒,雖然為了生兒育女必須為之,但同時又將其視為洪水猛獸。民間儒生更對此橫加批判,誰若說這樣的事是好的,那就必是個蕩|婦,只有蕩|婦才會以此為樂。

是以在謝雲苔朦朦朧朧的印象裏,一直覺得這事必是可怕的。但昨晚過去,她卻只覺興奮舒適,晨起睜眼看到他的臉,她亦不由自主地回味起昨夜。

……她怎麽能這樣呢!

“我不是故意那麽想的!”謝雲苔埋在他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羞愧包裹全身。蘇銜一只手拍著她的後背,一只手撓頭,心裏哭笑不得。

“什麽啊……”他摒著笑把她從繡墩上拉起來,用力擁住,“沒事啊,沒事。這種事當然舒服啊,你喜歡就對了。”

她若覺得苦不堪言,那是他不行!

她現在念著,他心裏美滋滋。

他撇撇嘴:“別信那些腐儒瞎說,說這種話的人肯定又短又小。”

謝雲苔脫口而出:“什麽又短又小?”

說完猛地恍惚,她再度用力地往他懷裏拱去:“不許說了不許說了嗚嗚嗚嗚——”

“好啦好啦。”蘇銜含著笑哄著,俯首吻她,“沒事哈,真的不丟人,你喜歡就告訴我便是,又不跟外人說,是吧?”

“……嗯。”她應得悶悶。抽泣兩聲,反手把他抱住,“那你不許笑話我,也不……也不嫌棄我吧?”

蘇銜笑出兩聲:“瞎說什麽。”說著一彎腰,直接把她橫抱起來,“走啊吃飯,我餓了。”

走了幾步便至桌邊,他將她放下,自己又折回屏風後更了衣,便喚人傳膳。這是新婚後的頭一個清晨,按規矩該去向公婆敬茶才是,謝雲苔心裏裝著這事,邊吃豆沙包邊看他,最後直言問:“你是不是沒打算讓我去敬茶?”

“不去。”蘇銜勾唇輕笑,往她粥碗裏丟小菜,“茶有什麽可敬的?你若覺得精神尚可,一會兒跟我去殷臨曜那裏。”

殷臨曜?

謝雲苔回憶了一下:“皇長子殿下?”

“嗯。”蘇銜口吻輕松,“他近來一直病著,昨日原要來道賀都沒來成,我去看看。”

“好。”謝雲苔點點頭,安心地繼續吃豆沙包。蘇銜端起瓷碗抿了口豆漿,眸中淩光一劃即逝。

臨近晌午,相府的馬車停在了皇長子府門口。府中下人疾步迎出,恭迎二人入府。

皇長子妃親自迎至次進門內,打量蘇銜:“相爺沒帶夫人進宮問安?”

蘇銜不鹹不淡地挑眉:“為何進宮問安?”

皇長子妃了然,心下喟嘆,不再多言。側首吩咐下人請他先去皇長子那邊,又招手喚來側妃,向謝雲苔笑道:“這位是徐側妃。讓她先陪夫人說說話,夫人有甚需要的盡管開口。我與相爺去見殿下,一會兒再好好向夫人道賀。”

謝雲苔頷首一福:“殿下請便,妾身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