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掌櫃恍然,原來是正當時的花名錄。

傅辛夷繼續解釋:“皇歷將天下時日分成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這裏二十四種花,正好是從小寒開始,到來年谷雨後結束,代表了其中二十四候。”每十五天一個節氣,其中每五天算一候,會有一種花盛開。花期雖不算固定,但也不會有大差。

在她心裏,這大約是喜花草者最浪漫的告白。要是有一天她有喜歡的人,那她必然會悄悄的送這麽一回禮物,將情感寄托於花草的浪漫中。

但不對。

傅辛夷拿著紙再看了兩眼:“前朝就有花信風的說話,但到現在都少有這麽詳細。”至少要再過百年後,溫差漸變暖一些,那時才會有這般固定的花信風說法。如今對花信風的講法,最多只精確到寥寥幾種花。

掌櫃見傅辛夷陷入思索,謹慎開口對她提示著:“我聽說這位公子哥打算功成名就之時再來找小姐,按著時間,似乎正好是殿試之後。”

春闈在杏花開時,二月初九。

殿試在四月末,正好是立夏前,谷雨後,也就是說谷雨階段送完最後的花,正正好好迎來殿試結束。

傅辛夷擡眼看向掌櫃,微歪頭:“你是說,送信的人會是要參加春闈的人?他還自信能進入殿試,並且功成名就?”

掌櫃拱手:“小的就是一猜,做不得準。”

傅辛夷手指撫上寫了字的紙。這紙比府上的紙要粗糙一些,看著不是有錢人會用的。但從送信和送花的行為來看,這人自傲、自信到了極為囂張的地步。

她一瞬間想到了封淩,卻又不敢確信。

封淩現在才幾歲?為什麽會送她禮物?這人又怎麽會知道二十四番花信風這一個事情?那太陽又是怎麽回事?從上回接觸來看,性子不太像。

他甚至只見過她一面。

不對,也不對。

說書人曾經說過,封淩待人極為友善,同時也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他為了能夠爬到那麽高的位置,將自己能夠利用的地方都利用到了極致。帝王恩寵,丈人相助……如果說真有這麽一個人,家境貧寒卻還能設計對付盧家,只可能是封淩。

他早就瞄準了她,想要娶她。至於她到底是否是個瞎子,是否是個良配,那都不重要。

婚事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僅僅是個工具。

傅辛夷心往下沉了沉。她敬佩他,欣賞他,憐惜他,可若是這等心計被用到了她頭上,她又覺得失望和恐慌。

他是個騙子。

“小姐。”良珠小聲在邊上提醒了一聲。

傅辛夷掩蓋自己異樣情緒,將紙交還給管事:“要送便送了。白來的,為什麽不要?驗過安全後放到院子裏。這些時日勞煩掌櫃了。”

掌櫃敏銳覺得傅小姐心情不大好。他再度行禮,不敢口花花說點逾越的話:“不勞煩,不勞煩。”

傅辛夷的視線還未能從紙上挪開:“小寒是臘梅。”

掌櫃應聲。

傅辛夷腦內浮現出封淩的容貌。那白皙的臉,那被寒冷的風凍微紅的面頰,那一雙漂亮的黑眸,那眉間一點紅痕……人長得絕美,可人心卻恍若深淵魔獸。

“我也訂了一些臘梅,到時一起送過來。”傅辛夷吩咐了這麽一聲。

掌櫃見傅辛夷的口吻聽著又不像是不喜,心裏頭犯嘀咕,嘴上還是連連應下:“好的好的。”

管事見事已定下,趕緊提醒傅辛夷:“小姐,今天下雪,天冷。您多在屋子裏待著便是。我會遣人將這些花草擺好,絕不會有差錯。”

傅辛夷朝他點點頭,叫上良珠:“良珠,我們回去。”

良珠應聲。

傅辛夷腳步才邁開,轉頭又凝視著掌櫃:“花名可記下了?”

掌櫃愣怔一下:“記下了。”

傅辛夷點頭,伸手:“那紙留給我。”

管事乖乖上交了才在自己手上停留沒一會兒的紙。

傅辛夷將紙拽在手裏,吩咐管事:“顧姨娘和我爹那兒,只說這些花全是我訂的。”

管事猶豫:“這……”

良珠笑盈盈在傅辛夷身邊開口:“今日的花本就是小姐訂的,小寒日要送來的臘梅,一樣也是小姐早就和掌櫃定好的。多的那些花草全都是掌櫃花鳥鋪的贈禮。”

掌櫃油嘴滑舌,心思通透,知道這種男子隱姓埋名給女子送花的事情傳出去,一個不慎就雙方都討不著好,忙開口配合:“是是,傅小姐買的多,我鋪子中每隔五日來送一份贈禮,是我們花鳥鋪新出的福利。”

管事見外人都如此說,略一思索,拱手應下:“是。”

傅辛夷見管事答應,這才真正離開。

前廳留下管事和掌櫃互相對視一眼,各有所思,嘴上客套兩句,繼續交接起那些花草。

往回走的路上,良珠撐著傘,好奇問自家小姐:“小姐猜出是誰送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