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無情道有情道(二更)

夜溪被竹子放出來,整個人成癡呆相,眼睛一眨不眨望著某一個方向。

無歸慌了神現身,小白蛇盤在她臉上。

“夜溪夜溪夜溪——”

竹子絲毫不覺意外,倒是霓雪六人驚奇看著他。

好半天,夜溪眼睛一眨,看著眼簾子前頭的小白蛇,長長出了一口氣。

“呼~還以為我會爛在裏頭。”

竹子眼裏湧起幾絲笑意:“感覺如何?”

夜溪下意識撫上心口:“這裏空落落的。”

不是大喜大悲之後的那種空落落,而是萬物不以己喜不以己悲,一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

竹子點點頭:“繼續。”

袖袍一揮,夜溪又進了去。

無歸沒跟上,對著竹子大眼瞪小眼。

竹子根本不看他,坐到椅上滋滋的喝小酒。

無歸無力,他,打不過他。

這次很快,夜溪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滴水,混在雲朵裏,被天邊黎明的光線映照成燦爛的紅霞,絢麗無比,奪去了朝陽的光彩,只是一刻鐘後,紅霞未變淡,一股冷氣突然襲來,身體一重變成雨滴灑向大地,啪——,滲透入泥土。

夜溪醒來,神色怔怔,還沒從黑暗的泥土和植物根系裏緩過神。

“感覺如何?”

手撫胸口:“空落落的。”

“再來。”

袖袍一揮,夜溪變成一朵花,從枝頭小花苞到零落成泥,經歷了甘霖和風霜。

“如何?”

“空空的。”

炮袖一揮,夜溪消失。

一道白線射向竹子眉間。

竹子手一擡,輕而易舉握住了小白蛇,並兩根指頭牢牢夾住了小腦袋。

無歸咬牙:“你竟讓她悟無情道!”

竹子願意化解夜溪的大情小緒,不代表他樂意給無歸解什麽惑,面無表情的手指一甩,小白蛇纏到了墻上一截斜斜的竹枝上,頭纏到尾。

無歸磨牙。

竹子日常品小酒。

如是多次後,石頭水滴花朵泥巴大樹星子等等夜溪都體會了遍,被竹子拿竹枝指著。

打吧。

夜溪甩甩頭,找回自己的身份,仙劍一握,一劍平平揮了過去。

六人訝異,這一劍很平,很穩,很慢,很不出彩,但卻帶出蒼涼無情的劍意,劍意浩渺,已經有了道的雛形。

一劍刺出,夜溪不由吟誦一聲:“大道無情。”

竹子點頭,竹枝一拂,夜溪連著劍後翻而出,站穩。

“不錯,雖然還是很弱。”

冷漠的臉一垮,夜溪徹底回了魂兒:“你真是不吝嗇恃強淩弱呵。”

竹子眼裏笑意點點:“天要亡你的時候可不會因為你是螻蟻就放過你。”

氣得夜溪捶地。

感覺地皮都被壓實三寸了。

竹子一笑之後又把她收入袖中,這次夜溪竟然又變成了塊石頭,不過有了先前的經歷,立馬進入角色默默看著天地變幻。

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竹子把她放出,夜溪再揮出來的劍,不喜不怒,心如止水。

無歸看著她平靜的眸子心慌慌:“夜溪…”

夜溪回頭:“幹嘛?”

無歸看著她的眼睛,沒頭沒腦來了句:“你想吃什麽?”

“什麽也不想吃。”

無歸心塌了,完了,什麽都不、想、吃!

他家夜溪真的大道無情了?!

就聽夜溪道:“這裏就幾個活口我能撬誰的腦殼子?你不要搗亂,等出去了再去找龍啊鳳啊麒麟啊。”

她要是敢撬那六個的腦殼子,竹子就給她開瓢子。

無歸笑了,還好還好,還是那個夜溪。

竹子覺得差不多了,又把夜溪收入袖中,這次夜溪是個人,小小少女,青蔥粉嫩,心裏模糊有了猜測,竹子該不是讓她體會情愛吧?

一想之後,忘了自己的身份,真成了小少女,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只是竹子在外頭皺了眉,他在外頭一坐的時間,夜溪在裏頭已經長大了,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只是——這橫刀立馬把夫君當兔子養是幾個意思?

眼中閃過錯愕,夜溪那裏換了場景,一見鐘情——並沒有。

幹脆把人放出,竹子盯著她半天。

夜溪莫名其妙:“怎麽了?”

竹子緩緩搖頭:“是我想差了,本以為女子皆是多情水,想讓你以情愛體會有情道。”

無歸一聽,神色緩和下來,原來是無情道有情道都要感悟的,那他就放心了。

這竹子還算可以。

“只是——”竹子落在夜溪身上的目光變得古怪:“跟我說說,你是怎麽理解情愛的?”

情愛嗎?愛情?

夜溪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情愛是基於生理的契合而達到心理的共鳴。呃,是這樣吧?”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也曾為了那一個兩個人的歡喜和憂傷,但,真心的沒有到撕心裂肺生死相許的地步。愛過了,不合適,分開了,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