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女嗓音像小貓嗚咽般，明明是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是在忍著眼淚。她可憐兮兮地咬著唇，就是不願意不讓眼淚掉下來。

倔強又讓人心疼的。

言璟擰著眉，難以言喻的感覺，以不可擋的銳勢在胸腔翻湧。

原來只是她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他的情緒都會被不自覺地牽著走。

遇見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甘願俯首稱臣。

變得不像他，卻又是他。

是真栽得毫無退路啊。

少年的目光灼熱，即便是在黑暗裏都能被輕易察覺，像是定在她身上，像是在確認著什麽。

鹿聽晚說完那兩句話之後，沒在開口了，就這麽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像是在等他低頭認輸。

她也不知道，這個突如其來的發脾氣，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平常向來心大，過往經歷的多了，能容忍的也多。即便是一個人將要在空蕩無人的教室裏度過一夜，心裏也就只有那麽一點點害怕的小情緒。

明明他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她也不至於脆弱到因為這點小事就哭。

只是因為她積壓著的情緒突然崩潰了。

是她在尋找一個宣泄口，是她壞脾氣地把自己的情緒遷怒於人，是她想看他先服軟，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弱勢。

可為什麽。

他要遷就她。

桀驁如他，本就是肆意張揚的少年，為什麽要因為她的驕縱，要向她低頭。

他也只是擔心，最多就算是說話語氣重了些。

為什麽。

他要縱著她的壞脾氣。

她可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鹿聽晚收起這些胡亂的想法，她低下頭，移開了和他對視著的視線，手指不自然地打圈。

“我不是……”

言璟無奈地看著她，指腹輕輕地在她眼下摩挲著，語氣放輕了許多，像是在哄著小孩子。

“我錯了，別哭啊。”

少年溫聲說話的時候，本就低沉的嗓音會帶著幾分溫柔，繾綣地沁入心尖。

鹿聽晚眼眸睜大了些，眼眶裏的淚水像是在打轉著，眼前朦朧一片，她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樣子。

言璟輕聲哄著她。

“以後乖一點，不要晚上自己出來，想出來的話打電話給我。我陪你。”

“阿晚，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你受到傷害的消息。所以乖一點，不要讓我擔心。”

鹿聽晚沒有被哄到，淚水反倒更加洶湧，溢滿了整個眼眶，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

“你幹嘛……幹嘛老惹我。”

“我的錯，”言璟耐心揉著她剛才被碰到的地方，“我下回輕點。疼嗎？”

鹿聽晚偏頭躲開了他的手，她生氣的時候，會有些小毛病，嬌裏嬌氣的就需要人哄著。

“你怎麽這樣，還想著有下次……”

言璟輕笑，重新固定住她的動作，“下次怎麽了。”

鹿聽晚本想掙紮開，剛才沒有注意，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靠近他的手掌時，會有一股明顯的鐵銹味。

“你手怎麽了？”

她吸了吸鼻子，握住了他的手腕，想向下拉來看。動作還沒有進行多久，就被他反手牽制住。

“沒。”言璟滿不在意地答。

鹿聽晚能很明顯的感覺得到，他剛才的動作是用手指而不是手掌。

她也經常打架過來的，對這個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就是受傷了。

他受傷的地方應該是在手掌。

鹿聽晚手指剛碰過去的一瞬，他明顯動作在往回收。

“你別躲呀，讓我看看。”

鹿聽晚這會說話帶著哭腔，言璟是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怕她哭。

他也沒有在動。

鹿聽晚見他沒在躲，稍稍擡高了他的手腕在這月光能看到少年寬大的手掌擦傷了大半，手腕和手掌的相接處最為嚴重，那個地方也是擦傷最疼的地方。

光影模糊不清，只能看一個大概手掌裏陷著石子還沒有弄出來，裂開的口子大，鮮血還在往外冒，看著就讓人覺得疼。

鹿聽晚眼眶紅了些，“手，誰欺負你了嗎？”

“怎麽老是想著我會被人欺負。”言璟無奈。

鹿聽晚：“就是感覺會。”

“沒有。”言璟解釋，“校門鎖了，剛剛翻墻進來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

“你從小樹林過來的嗎？”

“嗯，那邊會比較好翻。”

鹿聽晚一點也不相信他，“言璟，你別騙我。”

六中能翻墻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後門，一個是小樹林。從後門翻墻進來的話，需要路過一個一千米的操場，離A班這棟教學樓大概有十幾分鐘的路程。

小樹林的距離就相對較近，到班級只需要5分鐘左右。但是小樹林那邊的樹木是出了名的茂密，大晚上的又看不清楚，貿然翻過來的話非常容易被劃傷擦傷之類的。

哪有什麽不小心，他明明就是急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