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仇立菓如幽靈一般的出現,嚇了溫筱暖一跳。

“唔。”溫筱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繼續看重症監護室,向同志已經住進去三天了,她敷衍地擺擺手,“很快。很快的”

仇立菓皺了皺眉“溫同志,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說真的,我不明白董大長老他們對你為何如此放”放縱兩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改成,“優待。但承諾的任務必須要完成,你”

“好啦。我知道的”溫筱暖很不開心,“她對我很好,我希望她好。我想陪著她。”

“溫同志,她是英雄也是最平凡的優秀黨員。”仇立菓平靜地看著對方,“我欽佩她,因為她盡責盡能地完成工作任務。如果她醒來,肯定也會讓你優先完成自己的工作。”

仇立菓還想繼續說,溫筱暖已經聽膩了。

她對女性態度還好,但對待男性就稍顯刻薄,尤其在她越來越焦躁的時候“這位同志。我還不是你們優秀的黨員,請不要給我標榜那些優秀素質。如果你是來看望病人的,歡迎,如果你是想勸我走的,請你離開。”

仇立菓眉頭緊鎖,溫筱暖面露不善。

不等兩人沖突加劇,病房裏忽然傳來值班醫生焦灼的聲音“病人心率下降過快,馬上去找心臟起搏器,快去喊主治醫生過來。”

溫筱暖瞥了一眼驟然變得鮮紅的燈牌,心急如焚地朝陸醫生的方向就跑。

很快,不僅僅是陸醫生,醫院裏數得上名的專家都急匆匆地跑過來。

六個小時過去,沒有一個人從搶救室裏出來。

向女士的親友陸陸續續趕過來,一個個神情焦慮地坐在醫院長板凳上,都在心中默默祈禱。

仇立菓見狀輕輕嘆了口氣,他打了盒飯遞給溫筱暖,但她卻連吃一口的心情都沒有。

又過了兩個小時,眾人聽間“嘎吱”一聲輕響,搶救室的大門被推開,隨即傳來陸醫生疲憊的聲音“溫同志。向同志有話想要和你交代。請隨我過來。”

搶救室門口六七雙眼睛齊刷刷地扭頭看向溫筱暖,滿滿的詫異,似是不明白怎麽會讓外人先進去。

溫筱暖也是一臉懵逼,她有些忐忑地走進去。

約莫二十分鐘後,溫筱暖才步履沉重地從裏面走出來,眾人的表情都很緊張。

她的眼神找了一圈,然後裂開笑容“放心。已經搶救過來了。”

諸多親屬爆發出激動的驚呼聲,引得旁邊的護士連連皺眉,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溫筱暖通知向同志的老公進去後便往外面走,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糾結。

仇立菓敏銳地判斷事情有變,他沉默地跟上。

忽然,他聽到對方似有疑惑的聲音“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黨和國家對你來說是一切嗎”

“是。”

“為什麽”

“沒有黨,就沒有新花國。”

溫筱暖“”

溫筱暖聽到這斬釘截鐵的回答,忽然又想起向同志微弱地叮囑“溫同志,這些天,我,我能看到領導對你的重視,我很感激你對我的關心,但你千萬不要被我影響到工作,你早就應該去b市了吧要依靠黨,聽它話,永遠跟著走。你放心,我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等你閑暇時給我寫寫信,忙完了再回來看我。”

到底是怎樣的“洗腦”精神,才能將人的思想境界拔高到如此高度。

就連躺在重症監護室裏,向同志心憂的不是親人不是生命,而是她能不能好好完成國家布置的工作。

這種近乎自虐的“愛國愛工作”情緒,溫筱暖暫時無法感同身受。

但是既然向同志身體有所好轉,她確實應該履行之前的承諾。

溫筱暖走到醫院正前方的小草坪,呆了很久,忽然開口道“我們盡早去b市吧。”

仇立菓應聲道“好。今晚啟程。”

1958年的b市,天空還沒被鋼鐵等能源公司汙染,空氣清新自然,隨處可見菜田果園,遠山與河流。民國時期沿街的那些臟館子和花裏胡哨筒子樓都被掃蕩一空。

新修葺的樓房不高,多在兩到四層,隱藏在林木環抱的圍墻深處。

溫筱暖乘坐著敞篷吉普車在一條四車道的窄馬路上飛馳,她揉了揉暈乎乎的眼角,余光可瞅見街道上衣著樸素頑童們,對汽車露出羨慕驚嘆的眼神。

“到了。”仇立菓下車與警衛處的人交接,然後打開溫筱暖的車門。

這是一棟新修葺的五層樓,在21世紀不算什麽,但在1958年已經是足夠讓人自豪的高樓了。

門前廣場停了五六台小轎車。當溫筱暖從轎車上下來後引起不少人側目,尤其見她在警衛員的帶領下進入高層辦公室後,紛紛低聲揣摩她的背景。

溫筱暖跟著仇立菓沿著左側長廊走了一百多米,在一處掛著軍綠色門簾前停下。

仇立菓輕輕敲門。

“進來。”嚴肅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