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寧子虛面色微狠,心中不免十分不悅。

他本欲看一場好戲,此刻卻也是漸漸失去了興致。

哢擦一聲,寧子虛輕輕的動了手臂,手中添了一柄漆黑之刀。

這把黑魔刀本屬於司無意所具有,待司無意隕身之後,此刀便落入了寧子虛手中。刀中魔靈十分嗜血殘忍,舊主雖已隕落,卻也是並不抵觸殺人兇手寧子虛。

又或者對魔人世界而言,殺人奪寶本是尋常事,這神兵也不會為舊主“守貞”。

那黑魔刀此刻到了寧子虛的手中,頓時發出縷縷尖銳刀嘯,十分的刺耳。

漆黑的刀身,更顯魔氣森森。

此刻寧子虛雖不過吸納了一些結丹修士,卻已然實力大增。

片刻之前,寧子虛尚自傷勢嚴重,且不能在引血陣中行走。

然而此刻,他居然緩緩走動,已可移動身軀。

此刻寧子虛的雙瞳,不覺凝視楚婉瀅,流淌了幾分的森森冷意。

事已至此,他也決意親自斬殺楚婉瀅。

蘇蘇劍被引血陣所累,就算有人被楚婉瀅用嘴炮說服,然而此刻卻也是再沒有人能夠救她。

誰還能救她!

寧子虛手掌扣刀,只需稍稍用力,那冷銳刀鋒之意也是撲面而來。

然而與此同時,一股子清聖之氣也是忽而湧來,使得寧子虛面色大變!

大梵音寺的僧人手掌結印,一枚清聖法印緩緩從他手中締結。與此同時,僧人足下漸漸被血光纏繞,一絲絲宛如藤蔓,這樣子纏繞上他清聖之體。

乃至於一顆顆的血珠滲透,貪婪被那血蔓攀巖而上。

寧子虛身軀一震,面色微變。此刻他已然與引血陣締為一體,牢牢固定,密不可分。此刻有人動搖引血陣,他自不免有所感應。

一道法印,化為金光,直掠向了寧子虛。

寧子虛瞬間放棄了楚婉瀅,揮刀抵禦。此刻縱有陣法之助,他身軀也是不由得搖搖一晃,鮮血順著他的唇角一滴滴的滴落。

此刻萬千紅痕,也是縈繞上了希光身軀,趁勢侵占屬於自己的領地。

寧子虛急切窺視,心忖希光一聲不吭,卻為救楚婉瀅涉險。那麽他便會跟之前楚淩霜一樣,反而被引血陣所趁。

在場這麽多人中,寧子虛最忌憚的其實是希光。

他對希光一句話也沒有,也不過是忌憚希光實力,恐懼激怒這位仙人之境尊者。

然而如今,希光身上佛光暴漲,竟然是當真孤注一擲,以力破之。

眾目睽睽之下,希光也要跟這引血陣硬杠了。

寧子虛一時心情緊張,口幹舌燥,只盼希光被引血陣吞噬——

若沒有了希光,那他便可以肆無忌憚了。

希光雪白的僧衣之上,被那蜿蜒而上的一道道的紅痕攀附,白與紅彼此交織,顯得說不盡的醒目。然而他眉宇間卻也是泛起拈花慈悲般的溫柔,功法催動,越發顯得希光寶相莊嚴。

好似佛前尊者,拈花一笑,傾倒眾生。

若形容他此刻雙瞳神色,那便是空。那種空,是空靜而悠遠的,無愛亦無恨。

他手指間法印再結,雙手凝結光輝。

那些紅痕頓時也是一根根的爆炸碎裂,被金剛怒目之力一點點的攪碎震毀。只不過以此退敵,卻也是自損其身。

希光身軀上小股小股的真氣爆裂,給他聖潔之軀增添了一道道的傷口。

那些傷口在希光的精元催動之下,迅速愈合,然而雪白的僧衣之上終究沾染了斑斑血跡,對抗魔人的僧人卻好似不知曉痛楚一般,並未消去他拈花般的從容。

便算是萬千風波,也掩不住這位戰鬥中僧人美妙的堅毅之姿。

此刻他之手掌,已然按住了伏魔刀,刀氣凝結,光華流竄。

寧子虛心中一凜,已然透出了驚懼之色。

這便是仙人之境修為?方才這位拈花尊者安然站在一側,如今怒而發作,燃燒真元,當真有撼動天地之威。

伴隨希光爆提真元,戒刀湧起了千道萬道的光彩。

希光原本是使劍的,然而此刻施展佛門戒刀,也是信手拈來不費一力。

他手中之刀,大開大合,氣勢淩厲之極。

僧人一步步靠近寧子虛。

他每踏一步,寧子虛臉便更白一分。

他每近一些,人族修士內心歡愉也便更盛!

他的每一步強勢,都透入了九州修士心坎尖尖,如火熱憋屈之中飲下一抹清涼。

這份清涼,來得恰是時候。

若然希光一開始便將寧子虛就此制服,只恐便不會有這般酣暢淋漓吐了一口氣的快意!

這一切源於寧子虛作夠死了死,欺辱夠了人!

那麽這麽一位強大的佛者,步步向前,如此威勢淩人,豈不是正如所有人內心期盼?

打死他!打死這個狗魔人!

仿佛順應所有的人心意,希光已然靠近寧子虛,他戒刀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