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妄念(1)(第2/2頁)

姜卿兒抿了下唇,並未應她,轉而對馬車外的車夫道:“劉車夫,天黑之前能回到煙雲坊嗎?”

“這雪是越下越大,厚雪堆積,回到城還有一段路呢,馬兒都凍僵了,這難得行路,怕是難說。”身著蓑衣的車夫哈著霧氣回應道,他的鬥笠上也已覆上霜雪。

這話剛落,忽然馬車一震,姜卿兒嚇了一跳,震得身子抖起,險險倒下。

恩翠則是撞到車壁上,車內微亂,她呲牙咧嘴道:“哎喲!我的屁股都摔疼了。”

劉車夫忙拽起了馬韁,停下車,“姑娘莫怪,這雪天不著道,像是碾到石頭了。”

說著,劉車夫便下車去查看,姜卿兒穩了身子後將車窗打開,探首瞧著車夫。

車軲轆似乎松裂了,有些歪著,車夫頂著風雪,愁眉苦臉起來。

姜卿兒緊鎖眉頭,“待回去後,我便將修車錢給你,只是這路可還能走?”

車夫查看著車軲轆,回道:“好在沒徹底崩裂,但能走也走不了多長,還是得修整一下。”

恩翠癟了嘴,“啊……”

姜卿兒瞥她一眼,這個烏鴉嘴,說啥來啥,“…總不能困在道上。”

隨行之中還有兩名錦衣護衛,是陸刺史特意跟隨護送的,張望了一下四周,見雪茫中遠處隱約浮現的寺廟。

護衛道:“猶記得不遠處是杜若寺,不如借屋避雪休整一下,再前行。”

姜卿兒聽言,忙道:“如此甚好。”

言罷,車夫扶了下車輪,哆嗦著回到車前,揚起鞭子趕馬,一行人往寺中前去。

車軲轆在積雪地上留下歪扭的兩道車痕,冒著風雪行了一段路程。

不久,馬車便吱呀著停了下來。

杜若寺建在郊外,是揚州最為清冷的寺廟,如今冬日更是無香客來訪,層層台階些許的高,積雪尚未清掃,寺門前的林木環繞,枝葉落盡,只剩枯枝白雪。

那朱漆寺門些許的掉色,看得出寺廟有些老舊,不過青匾金字上龍飛鳳舞地雕刻著杜若寺三字,與寺門些許不搭,山邊清湖悠悠,借著雪景倒別有一番美色。

瞧了一眼那寺,恩翠下了馬車,從車後尋來梅花凳放下,此時的地面積雪已漫過腳踝,姜卿兒踩著梅花凳下馬車,恩翠撐著油紙傘替她遮去飄落的飛雪。

姜卿兒打量著寺門,轉眼間發間便沾染了細雪,寒風凜冽,吹得她的細發有些淩亂,便將鬥篷的帽兒戴上,小巧的鼻尖凍得紅紅的。

她向來不信神佛,寺廟也來得少,不知這郊外還有座杜若寺。

便提著衣裙行上台階,姜卿兒行到朱漆大門前,那白皙的手從鬥篷裏探出來,敲了幾下冰涼的銅色門環。

等候了一會兒,卻不聽有僧人開門,在外面吹得寒,護衛上前又敲了幾下銅環,還叫喚幾聲,始終不見寺中有人出來。

恩翠搓手哈氣道:“這寺廟沉寂肅穆,不聽念經誦佛之聲,更不聽鐘聲,莫不是沒人吧?”

護衛應道:“這杜若寺看似清冷了些,但聽聞有位頗為盛名的住持師父,這應是有人的。”

姜卿兒正要說話,轉眼忽瞥見遠處雪地中身披蓑衣鬥笠的男子迎雪行來。

他肩覆一捆柴火,滿身霜雪卻身形修長挺拔,步伐沉穩地踩在雪地上,鬥笠遮去半邊容顏,只見棱角分明的下巴。

見有人走近而來,護衛遠遠地揚聲喚道:“老鄉,我等想借寺中避下大雪,你可知為何不見和尚開門?”

那老鄉步伐微頓,似乎是望了一眼,沒有回話,他只是緩緩走近,帶著滿身的冷冽寒氣。

踏上台階,在寺門前他將肩處的枯柴放下,單掌向眾人施禮,聲線清沉道:“寺門未鎖,施主推門入寺便可。”

言罷,他將鬥笠取下,只見那眉目深邃,瞳如星辰,輪廓分明,清雋沉峻,未見一絲發縷,氣宇間隱約帶著一抹冷峭,蓑衣之下是一襲白色僧衣。

見此,隨行幾人頓住,不曾想這鬥笠蓑衣下是個青年和尚……

姜卿兒微失神,這和尚…生得倒是極其好看。

想此,她嫣然一笑,柔聲道:“風雪交加,一時迷了眼,身旁護衛不曾看清大師面容,認為山野村夫,望大師莫怪,奴家一行欲借寺廟避雪,不見有人,這才不便隨意出入。”

“無妨。”那清冷和尚撣去細雪,上前推開寺門,淡淡道一句:“施主請。”

姜卿兒淺淺福身,美目盼兮,柔語道:“謝大師慈悲,奴家揚州城煙雲坊舞人姜卿兒,不知大師法號。”

和尚微頜首,神色清和,“貧僧法號弘忍。”

言罷,他便拾起枯柴入寺門而去。

姜卿兒望著那身披蓑衣的身影,弘忍……這和尚瞧都不瞧她一眼?

作者:ps:朝代架空,勿考究,一切劇情為感情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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