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從三樓到二樓。

從二樓到一樓。

蘇眷身子僵硬地靠在欄杆上目送著他們。

這段時間無比漫長,仿佛定格了一個世紀。

侯燦燦走過來,仗著自己高了蘇眷一個腦袋,豪邁地伸手攬著她的肩,說:“姐妹,還有我的呢。”

“燦燦啊。”蘇眷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染上了哭腔。

她說:“我心裏好難過哦,針紮一樣的。”

“為什麽不去質問?好歹問個清楚啊。”侯燦燦也低低地說。

蘇眷說:“還記得的那天你怎麽說的嘛?你說,正版的於曼凝回來了,那麽我這個翻版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靠了。我當時調侃你的呐,你還當真了?”

“可這就是事實啊。”

從爬上席新霽的那張床開始,蘇眷就很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個替代品罷了。如果不是她按照於曼凝的樣子去扮演,或許席新霽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這一點在大學的時候就有跡可循,即便兩人同在一個網球社,但席新霽從來不會主動找她說話或者和她打球。

這一刻,蘇眷所表現出來的膽小懦弱和退縮,是侯燦燦自從認識她以來從未見過的。她像是一只小刺猬,急急縮成一團。

在侯燦燦眼中,蘇眷有大小姐一樣的傲嬌脾氣,從來不肯屈服任何事情,也不會讓自己受丁點委屈。她們兩人從大一認識,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那日籃球場上,侯燦燦被一個男孩子不小心用籃球砸中了腦袋,那男孩非但沒有道歉還讓侯燦燦走路看著點。正巧蘇眷從旁邊經過,二話不說撿了旁邊一個籃球就朝那個男孩子頭上重重扔了過去。

一報還一報。

蘇眷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上去就把高了自己一個腦袋的侯燦燦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護在身後,把那個男生剛才說過的話全數奉還。

當時籃球場上人多,一個個起哄,蘇眷也不怕人家會揍自己,停著腰杆跟人對峙:“你他媽是個男人嗎?說句對不起要死啊?還好意思讓人走路看著點?這籃球場是你家開的啊?啊?再說了,人家如花似玉的一個小姑娘,要被你砸出腦震蕩了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當時,尚且不論蘇眷那長嘚吧嘚吧的小嘴把人說得一愣一愣的,就她那副大姐大的氣勢也讓人看呆。

男孩子當場挨不住面子就跟侯燦燦道歉了,還詢問侯燦燦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後來,侯燦燦和蘇眷成了好朋友,仍時不時問蘇眷:“當時那麽多人呢,怎麽就你敢沖過來?不怕啊?”

“純粹看不慣。”蘇眷說。

其實蘇眷心裏也很清楚,出風頭的事情大多出力不討好,並且引人口舌,她甚至能夠想象有人在她背後議論太多管閑事。就像是倒在地上的老大爺,你好心去攙扶反而有可能惹了一身的腥。

可是在那個當下,蘇眷沒有辦法做到袖手旁觀。她就是要叫那個男孩子知道,不要欺負女孩子。

侯燦燦和蘇眷相處那麽久,知道蘇眷是一個沒心機、一頭熱血的女孩子。她敢愛敢恨,敢說敢做,橫沖直撞。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遇到愛情的時候也會患得患失。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侯燦燦攬著蘇眷的肩問。

蘇眷說:“我想回家。”

“好,那就回家。”

雖然蘇眷這副懦弱又無能的樣子,氣得侯燦燦想要捶墻。但侯燦燦必須要尊重蘇眷的決定,此時此刻,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什麽的,她都盡全力去配合。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六點多。

深藍的天色正在變暗,蘇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住到家的。

“真的不要我陪你?”侯燦燦不確定地問。

蘇眷推著侯燦燦往外走:“不用。”

“你不會做出什麽傻事吧?”

蘇眷被氣笑:“神經啊,至於麽?我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好,那我過一個小時給你打個電話哦,你不接我就馬上來找你。”

蘇眷這下是徹底被侯燦燦逗笑,點點頭:“嗯,聽你的。”

侯燦燦走後,蘇眷踢了鞋,光著腳進了屋。

瓷磚地板冰涼,她卻很喜歡光腳踩在上面。因為這種習慣,蘇眷沒少挨席新霽一頓說教,他說要跟她打個賭,若她繼續愛光腳這臭毛病,老了非得老寒腿不可。蘇眷當時沒有接話,她想的卻是,他們之間會有以後嗎?這個賭約能等到見證的時刻嗎?

外頭的天有要下雨的痕跡。

蘇眷光著腳坐在陽台上的藤椅上,等待著山雨欲來,難得傷感起來,於是朝著智能音響喊了句播放輕音樂。

這是蘇眷自己買的小窩,大學時就買了。裝修布置自然是全部按照她自己的喜好來,到處都是粉粉嫩嫩的少女風格。可漸漸的,這裏染上了太多席新霽的痕跡。墻壁上掛著的一副照片是席新霽隨手拍下的,當時蘇眷覺得意境好,便放大了洗出來裱起掛著。再比如,那裏那台遊戲機就是為了席新霽特地準備的。這個別看席新霽快三十的年紀了,還挺愛玩遊戲。甚至,為了滿足他的喜好,她把床都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