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師(第2/2頁)

甬道快要走到底了,項海葵已經可以看到,盡頭處囚禁著一個人。

皮相應該很年輕,頭發胡子盡是花白,還亂糟糟的,衣裳同樣破爛不堪。

肩胛骨、雙手腕、雙腳腕,都被鐵鉤穿透,閃著電弧的鎖鏈將鐵鉤與山壁鏈接起來。

這場景看上去有點像《鹿鼎記》裏,鰲拜被制服後,被康熙鎖在牢房裏的情形。

頗有一種梟雄末路的悲壯。

難道,這就是陰大佬給她找的劍道啟蒙人?

肯定是了,越靠近他,項海葵身後劍匣裏天狂劍就顫動的越厲害。

天狂在興奮。

“戚爺。”陰長黎沒走的太靠前,駐足之後,微微拱手。

腳邊的囤囤鼠腦袋上頂著一個酒罐子,酒雖未開封,酒香卻四溢。

許是被酒氣勾了饞蟲,被鐵鏈拴住的戚隱,慢慢掀開眼皮兒:“你竟然還沒被抓?”

陰長黎笑:“我若被抓了,誰給你帶酒?”

戚隱冷笑:“你除了帶酒,你還會帶麻煩。”

陰長黎繼續笑:“這次不是麻煩,我帶了個徒弟給你……”

似乎是在傳音密語,隔了一會兒,戚隱的目光,從陰長黎臉上,挪到項海葵臉上。

此人目光淩厲,似劍鋒一般,但眼底卻清澈無垢,與他對視,宛如跌進了一片純凈的湖水裏。

項海葵著魔似的,半響才回神,趕緊收回視線,臥槽,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連一個眼神都這麽多戲。

她跪下請安:“晚輩項海葵,見過戚前輩。”

陰長黎問:“如何,心境還不錯吧。”

戚隱搖頭:“心境有什麽用,她無靈根,無劍骨,就是個普通人,根本不是修劍的材料。”

陰長黎莞爾:“正是因為困難,長黎才帶她來找戚劍皇。”

“你少給我戴帽子。”戚隱對他那張嘴免疫,絲毫不為所動,“這根本不是人幹的事,一百日,讓我給她啟蒙,你把我殺了吧……”

剛說完,他瞳孔一縮:“天狂?天狂開竅了?”

陰長黎笑意加深:“所以,百日足夠了吧?”

戚隱沒搭理他,看著項海葵:“一直都在聽他說個沒完,究竟是他拜師,還是你拜師?”

“晚輩……”

項海葵剛要開口,戚隱又道:“現在,你告訴我一個理由,說服我。”

來的路上,陰長黎猜到了他會問這題。

項海葵想了一路,準備了一套套的說辭,可她臨時又將所有準備都拋諸腦後了,只答了五個字:“晚輩不想死。”

不想死。

更不能死。

反殺什麽的太遙遠,恨這世道不公也沒精力。

她現階段的目標,就只是活下來。

在父親閉關的兩三年時間裏,再艱難也要留一口氣,絕對不能死。

戚隱的眉梢微微蹙起,他這輩子,聽過不知多少種答案,這真是最最窩囊的一個。

可他耳畔卻仿佛聽到了一顆樹種子破土而出的聲音,柔弱,微小,卻又不可估量。

少頃,戚隱驟然發神經似的大笑起來:“好!陰長黎,你送的這個徒弟,我戚某人收下了!百日內,戚某人定讓她脫胎換骨!”

*

中州邊陲,銀沙城。

陣盤外,立著個身穿颯爽黑袍、容貌清雋的男人,正是項海葵的父親,項衡。

陣盤裏,則坐著一個留著短碎發,五官深邃的男人,這是項海葵的學長,景然。

在現代,他只不過失蹤數日,然而於銀沙城,他已經待了好長一陣子。

“小兄弟,真是對不住了。”項衡汗顏抱拳,又表達了一次歉意,“我這就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