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賭約(第4/7頁)

“帝君?”獨孤凝的聲音略帶擔憂。

他的感覺太奇怪了,項海葵給出賭約之後,現在動手確實不明智。

這賭約明顯是她在讓步。

別人怕死,狂劍修可不怕。

但現在動手,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山海囚徒全部放出,項海葵這個籌碼死掉。

十日後就不一定了,獨孤凝有種強烈的不安,帝君也許會吃大虧,並不想帝君答應。

原因說不上來,大概是先前帝君被刺穿心臟的一幕太過慘烈了吧。

獨孤凝不知,他的這份擔憂,才是壓死景然心頭最後一絲猶豫的稻草。

彼岸城的大敗而歸,景然在天族人心中的威信遭了折損。

這個損傷,重過身體損傷萬倍。

瞧,連最知悉他實力的獨孤凝,都對他喪失了信心。

這一仗他必須贏得萬無一失,贏得漂亮才行!

金蓮消失,拿定主意的景然也朝她伸出手掌。

劍氣出,金光現,兩人隔著淩空對了一掌,算是達成協議。

景然旋即將手負後:“消息散出去,本君坐等陰長黎上門。”

眾侍衛:“是!”

項海葵收劍歸匣,盡管拖延十天主要是為了等朱雀大佬的飛行神通,但從心底她同樣希望老板能夠出現。

並非背上擔子太重,需要他來分擔。

主要是希望他平安。

*

此刻的噩夢之獄劍影重重,血修羅全力阻擋那些魘獸,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但他心裏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打雜的,真正的戰場在陰長黎和魔靈那裏。

陰長黎依舊手持黑火,將殺氣化劍。

魔靈依然操控著那些具有腐蝕性的藤蔓,去撲滅殺劍。

你來我往,天塌地陷,颶風雷電連軸轉,兩人卻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彼此都在試探和消耗。

血修羅邊退敵邊學習,這種近距離觀看頂級大佬過招的機會可不多。

但不知為何,陰長黎忽地面色一變。

掌心黑火東倒西歪,隱有熄滅的跡象。

“陰長黎?”血修羅心頭一跳。

陰長黎感應到了項海葵放飛的短箭,三支短箭都是他打造的,她使用時,他會有輕微的感應。

他已經清楚項海葵的處境了,預料了眾多情況,這種自然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是箭頭似乎被一分為二,只回去了一半……?

不應該啊,無相、霸英和朱雀三個裏,朱雀行事算是最靠譜的。

陰長黎分出心思一想,明白了。

眼下處於三伏天,朱雀不能出門,會自燃。

朱雀這個特點與燭龍每隔一陣子必須休眠一樣,都是山海族天賦異稟的同時,需要付出的代價。

當然,朱雀本身屬火,本體是燒不死的,輕則燒成禿子,重則禿嚕一層皮罷了。

神念估計不行,隨著箭頭飛行的過程中指不定就給燒沒了。

估算一下時間,至少也得是十日後的黃昏才可以……

陰長黎這一分心,就被魔靈鉆了空子,重重挨了它一掌。

掌心黑火被打壓的只剩下了微微一簇火苗,他喉結一滾,壓下一口血。

“陰長黎,你跑什麽神啊?”直覺告訴血修羅定是和項海葵有關系,但也得提醒他。

“魔靈,咱們速戰速決吧。”陰長黎掐了黑火,起了破釜沉舟的心思,不準備穩中求勝了。

話音落下,他鬢邊那兩片攏發的鱗逐漸液化,變為閃耀著彩光的粘稠物體,順著他的雙鬢向下流淌。

流經臉頰時,蕩漾起大片蛇鱗漣漪。

滴落於肩頭後,他身上繁復飄逸的大袖紗衣,一刹變為窄袖收腰的玄色勁裝。

這是一件擁有護體神通的戰衣,袖口盤著燭龍族的圖騰,是他們家祖傳的。

燭龍善戰,祖祖輩輩傳承下來,戰衣浸染了不知多少鮮血,煞氣凜凜。

襯得陰長黎宛如剛從屍山骨海裏走出來的冷酷殺神,完全不見一分平時的儒雅。

莫說血修羅看他的目光帶了一些陌生,陰長黎自己也是第一次使用這件染了他先祖、父兄鮮血的戰衣。

它承受過太多傷害,瀕臨損壞邊緣了。

陰長黎一貫是拿它當做紀念品,哪怕窮途末路之際也不舍得使用。

如今卻顧不得了。

“過去”再怎樣重要,也遠遠不及“眼前人”。

*

景然的寢殿被毀了,但王宮最不缺的是就是宮殿。

景然卻哪兒都沒去,在廢墟之上拋出了他那朵金蓮。

金蓮變為一個巨大的露天蓮台,如個廣場,容納千人不成問題。

他與項海葵分坐蓮台兩側。

項海葵坐下之前,發現身上的藍紗衣破損了,眉頭一蹙,掐了個訣,換了一套不同風格的。

大袖披帛,長裙拖地,仙氣十足。

景然見狀一怔,忍不住道:“你該不是準備對我施展美人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