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覺醒

項海葵也是這樣想的, 瞥身畔的景然一眼:“這難道不算逼我出手?”

又看向面前的父子倆,“他們好像不怎麽配合,又跪又抖的,真讓我連一點動手的欲望都沒有。”

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她又不是那些山海大佬, 只要不被妖血控制的太厲害, 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再想亂劍砍死這些垃圾, 也必須忍住。

更何況,她現在動手的欲望確實不強烈。

當年老板和師父給她做了集訓,就敢讓她前往銀沙對抗孟西樓,絲毫不帶擔心的。

項海葵一直不懂他們的自信源自於哪裏。

是兩人自恃教導有方, 是天狂足夠強悍霸道, 還是她項海葵特別天賦異稟?

都不是。

真正的原因, 在老板和師父的眼睛裏, 壓根兒就沒有孟西樓這號人物。

所以當她的敵人換成景然時, 師父冒死也要來替她撐腰。

仇人之所以會紮進眼睛裏拔不出來, 是因為難以戰勝。

今日再看他們,無非一群可憐蟲罷了。

想想孟西樓,敗給一個人族小丫頭時多麽忿忿不平,分/身到死都還沒想明白輸在哪裏。

他回來忙著閉關, 療傷,著急復原之後再次下界收拾她。

可等他出關之後, 突然發現短短十幾年間, 外面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了。

他會露出什麽表情?

她跑神的時間裏,孟家父子心頭震蕩。

他們一直跪著, 是因為之前被帝君抓了個正著,負罪之身, 不敢不跪。

被她一說,倒像是不想給帝君當試劍石,為天族和山海族的交鋒做出犧牲,才故意跪著以消項海葵的怒火。

“父親?”孟南亭忍不住在帝君眼皮子底下傳音,想讓他爹拿個主意,要不要站起身挑釁一下項海葵。

孟家主一步步失了方寸。

此時不挑釁她,罪名就背上了。

真挑釁她,將她觸怒以後,後果又承受不起。

幸好景然替他們解了圍,卻又說出令他們更恐懼的話:“本君沒有逼你出劍的意思,你想殺就殺,賭約裏的出劍,指的是你動手搶陣盤,不包括報仇。”

他瞥一眼孟南亭,心中仍是有幾分不舍的,好生栽培,是個好苗子,但是……“若你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本君可以代勞。”

孟家的氣氛原本便烏雲壓頂了,此一刻更是狂風暴雨,摧枯拉朽。

孟南亭慌忙叩拜:“帝君饒命!”

他心中已有個估摸,帝君改了策略。

兩人之前畢竟有過一段情,帝君是想討好她,用溫情動搖她。

他忙又朝項海葵叩拜,“項姑娘,之前是我有眼無珠,傷害了你,自知罪無可恕,但還請你看在舍妹的份上,饒我一命!”

項海葵現在沒工夫理會孟南亭,她看不懂景然想幹什麽。

孟南亭還在說:“令尊一貫疼愛舍妹,等舍妹恢復身份,知是項姑娘殺了自己的哥哥,若找姑娘報仇,令尊夾在中間,相信會十分難做……”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項海葵臉色驟冷,一記眼刀殺過去!

手掌在劍匣上一拍,“哢哢”一陣響,院內原本出現的裂紋的靈磚,全部碎為齏粉。

肅殺中,卻聽“嘭”一聲,顱骨碎裂的聲音!

項海葵心頭一震。

竟是孟家主毫無征兆的出手了,一掌重重拍在孟南亭太陽穴上!

孟南亭雖一直都有防備,可他的靈感與真氣與他父親一脈同源。

他的護體真氣甚至無法辨別,無法加以阻攔。

很明顯的棄車保帥,以孟南亭的頭腦想得到,也隱有預感會被推出來送死,可他仍是懷著一絲僥幸的。

畢竟……是父子啊。

即使沒有這份僥幸,他也不能躲避。

不然,遭殃的就是他那沒有一丁點家族背景的母親了。

倒下時,他看向孟家主,眼神裏沒有吃驚和傷心,反而有種懇求。

孟家主讀懂了他的要求,以眼神答應下來:我會善待你母親。

等孟南亭沒了氣息,孟家主面容痛苦,似乎在拼命隱忍:“項姑娘,小女下凡之後的所有計劃,皆是出自這逆子之手,不知這個交代你可還滿意?”

項海葵許久不言。

她好像有些明白為何項天晴滿心都是父親,生怕自己分薄了這份父愛的原因了。

心情愈發煩躁,她看向景然。

這賤人既想討好她,又想亂她心神,雙管齊下,穩賺不虧。

孟南亭死不足惜,險些搞死路溪橋,還將她暗算至重傷。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迫與老板雙修,更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但相比之下,她更厭煩景然這幅拿人生命當棋子的態度!

妖血逐漸在她體內沸騰,再待下去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一咬牙,果斷提起劍匣轉身大步走出孟家。

“小葵。”景然轉身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