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癡纏(第3/4頁)

而她對他的感情,更多的不是不甘心,不是意難平,不是恨也不是愛。

其實是一種說不清的嫉妒。

這種嫉妒,在她高三那年開始,就在她的胸腔中爭分奪秒地膨脹。

她嫉妒他在他們那個亂糟糟的學校裏,可以從任何一種校園欺淩,紛爭漩渦,甚至在高考的重壓下脫身。

嫉妒他的天性傲慢,幾乎任何時候都是他主導著別人,別人絲毫不能主導他。

就連曾經他愛她,始終也沒有她愛他那麽濃烈,那麽多。

她更嫉妒他任何時候,都比她拿得起放得下。

哪怕時隔多年,時過境遷,面對她,甚至現在,與她這麽一個前女友如此親密地拍照,也比她這個自詡專業的要淡定自然得多。

仿佛她與他之前交往過的許許多多的女人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我們曾經在一起過,接過吻,上過床,彼此愛過也恨過的“前女友”罷了。

他只是她人生的過客,幸會一時,有幸旁觀過對方的人生。

如此而已。

她對他而言,好像也沒什麽特殊的。

念念不忘和重蹈覆轍,也都不是他和她要的。

懷兮在他身上吃過虧。

從那之後,她就決心做一個跟他一樣,拿得起放得下,毫不拖泥帶水的人。

在又遇見他之前,這一點,她都做得很好。

攝影師快門如飛。

懷兮照著要求調整姿勢,她擡起一只手,站直了,不禁向後靠了靠,左手撫過他瑩涼的耳垂。

擡眸去看上方的他,似笑非笑的,“你不適合穿白襯衫。”

程宴北一低眸,笑意濃了。

“為什麽?”

她用一種飽含著尖刻的視線,再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

最後又望入了他的眼睛。

唇微啟,一字一頓。

“人模狗樣。”

-

中午休息,下午三點左右繼續拍攝。

上午拍了兩組,一組是Hunter七七八八的隊員和幾個ESSE的小模特兒,懷兮也有出鏡;還有一組是懷兮和程宴北在江岸邊單獨一對兒拍的。

攝影師卻不夠滿意。

不是他倆配合的不夠好——其實對於兩個第一次合作的陌生人來說,尤其程宴北還是第一回 拍雜志,表現力已經很不錯,他們之間也很有火花了。

攝影師或許是精益求精,拍了將近一百張,最後只用了一張。

就是懷兮最後一手搭在車身,另一手擡起,撫身後男人的耳垂,唇微張,好像在與他說著什麽。

而他微微斂低了眉目,唇邊笑容淡淡的。

看似聽得認真,眼神卻是深沉,耐人尋味。

攝影師說這張照片上,他們的表情動作都很有層次感和故事感。

但做封面還不太夠。

所以下午還要拍一次。

下午先拍別的,懷兮可以多休息一會兒。她沒吃多少東西,換了身幹衣服,給自己裹了件外套,去藥店買了感冒藥回來。

江灘上搭著遮陽棚,四處圍繞保姆車,作了個簡易的換衣間與化妝間。

ESSE的幾個模特兒已經準備拍攝了,立夏和幾個造型師在這邊忙碌。

不大的地方,議論紛紛的,閑言碎語塞不下。

“懷兮以前在咱們ESSE的時候,男人就沒少往她身上貼,”徐黛如掰著指頭,如數家珍似的,“什麽董事長家的小公子,有老婆的投資商,之前不是有個造型師也追過她麽——”

“真的假的?”

“真的啊——喔,之前也是呢,也是跟她一起拍雜志的一個賣珠寶的,對她一見鐘情,後面追她追的可緊了。”

大家都被勾起了興趣,有人又問:“對了,不是還有個高管麽?好像跟她好過。之前也咱們ESSE的吧。”

“——啊,我聽說過這個……真是這事兒嗎?她因為人家追她就解約啊?”

“她不是自己解約的嗎?怎麽說的像人家給他逼走了似的。”

一群人哄笑。

立夏坐在一邊翻今天的樣片。

同事曾米過來,坐到她旁邊,有點兒好笑地說:“我就喜歡跟一群模特兒工作,她們那圈子裏的烏七八糟的八卦,聽都聽不完——哎,咱們起碼要拍個兩三天吧?”

“嗯。”立夏應了聲,“慢點兒估計要四天。”

“那有得聽了。”曾米笑笑,看到立夏手下的樣片,嘖嘖感嘆著,“你別說,就今天這幾個ESSE的小模特兒,拍的那什麽玩意兒啊?ESSE現在就這水平了嗎?還沒她們的前同事拍得好。”

前同事當然指的是懷兮。

懷兮在鏡頭前一向放得開,立夏原先跑秀場那會兒跟懷兮打過幾次照面,對她印象很深。

可今天攝影師卻說,她今天有點緊繃。

這種緊繃感,除了攝影師,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但立夏這種常年跟模特兒圈子、秀場T台打交道的,怎麽著也能看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