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4/7頁)

車上,甘棠看著旁邊那幾樣東西,除了碗外,罐子跟盤子都留著殘灰,可見是沒怎麽樣。

甘棠喃喃道:“這就是五兩銀子……”她嘆口氣:“本想著這次能再賺些錢,沒想到沒得逞不說,反而白賠了這麽些。”

東淑笑道:“惜老憐貧,是本分應當的,也是為自己積陰騭呢。”

甘棠無精打采的低下頭去。

正在這時,耳畔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明值坐在外頭車轅上,便道:“姐姐,前面來了一大堆人,不知幹什麽的。”

東淑撩起簾子往前看了眼,因不能探頭出去,到底看不真切,便沒有留意。

耳畔聽到那馬蹄聲如雷,疾馳而來,震得地面都有些顫動,他們的車駕見那些人來勢兇猛,只好暫避鋒芒,慢慢地往旁邊的路上靠。

此刻那些人已經疾馳而來,有幾匹馬風馳電掣般飛奔過去,帶起的勁風竟生生地把車窗給吹的開了半扇。

東淑聽著那激烈的馬蹄聲,中間夾雜著一些亢奮的呼叫聲響,白日縱馬高呼,倒像是有些李持酒的狂放做派,多半是京城內哪家紈絝子弟又在外頭尋歡作樂。

等這行人逐漸過去,這邊兒馬車才又慢慢地往中間而來,誰知耳畔的馬蹄聲卻又復響了起來,竟像是去而復返。

果不其然,有幾匹馬飛奔回來,攔著馬車很不客氣地問道:“車內的人是誰!”

隨車的侍從便道:“你們又是什麽人,竟敢攔路,這裏是鎮遠侯府的車駕!”

那攔路的人道:“這麽說,車內的就是鎮遠侯的夫人了?在歲寒庵靜修的那位?”

東淑聽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些不祥之感。

只聽外間的明值道:“你問這些做什麽?你們到底是何人?”

那人哈哈一笑,竟打了個唿哨,又有幾匹馬飛奔回來,說笑聲中有個聲音響起:“當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江少奶奶嗎?真是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在這裏遇到了,倒是讓孤見一見真容啊。”

東淑聽這人語氣醉醺醺的,像是喝了酒,話又說的輕浮,心中大怒。

可突然聽見他以“孤”自稱,卻又震驚:天底下能這般自稱的,只有本朝的皇太子了。

外間來人,的確是本朝的太子楊盤,今日因跟一些親信之人,喝了些酒,便趁興出來要去山中圍獵,卻正好遇到了東淑的車駕。

周圍的親信聽太子這般說,便也隨著笑道:“正是,聽聞鎮遠侯的夫人生得絕色無雙,如今太子在前,何不見過?”

東淑越發皺了眉,這是在野外,她好歹也是公侯內眷,堂堂太子竟公然口出調戲之余,行事荒唐之極。

東淑便道:“請殿下恕罪,妾身病中,不便相見,改日回京,再行向殿下請罪便是。”

車夫聞言,便一抖韁繩要走。

誰知楊盤手起鞭落,竟狠狠抽落在車夫身上,那人慘叫了聲,跌倒在地。

楊盤笑道:“連孤的話都敢違抗,膽子不小啊。”

跟車的侍從們見狀,有兩人上前攔阻:“太子殿下……”

話音未落,就有太子的侍衛沖上前,竟是將兩人攔下。

侯府的人雖都是聽命於李持酒,但對方畢竟是當朝太子,難道就公然動武起來?一刻猶豫,便失了先機。

“鎮遠侯的人,果然是沒什麽規矩。”楊盤嗤之以鼻說了這句,打馬上前,馬鞭一擡想將車門推開。

明值本坐在外頭,見楊盤打傷了車夫,他嚇的小臉色變。

可見楊盤又要來騷擾東淑,明值竟張開雙手攔在車門前。

楊盤眼神一變,手腕抖動。

明值嚇得閉上雙眼,卻難得的不曾挪開。

就在此刻,東淑道:“明值回來。”

與此同時,一只手將車門向外推開。

外間的太子楊盤看向車中,當看見東淑的那一刻,整個人竟僵在了馬背上。

他盯著車中的東淑,像是失了魂魄,直到旁邊親信提醒才回過神來。

“像,果然像……實在太像了,”半晌,楊盤目不轉睛地看著東淑,喃喃自語似的,“要不是知道蕭東淑已經死了……簡直要以為她……”

東淑面若冰霜,微微垂首示意:“給殿下請安,殿下若無他事,妾身便先告退了。”

楊盤張了張口,卻沒出聲。

此刻路上的行人也還有,有一些正也往這邊走來,逐漸靠近。

楊盤陰沉不定地看了東淑半晌,終於往旁邊退開。

車夫行了禮,忍痛起身,重新上車趕路。

直到車回了歲寒庵,想到方才半路跟太子狹路相逢,眾人兀自心有余悸。

東淑回想太子有些邪獰的眼神,心中一絲寒意久久不退。

那車夫已經給人扶著進內療傷去了,東淑叫去請大夫給他好好看看,又把買的那些葷腥之物也都賞賜了跟隨的人,只叫他們在庵堂外頭吃,別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