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4/5頁)

奶聲奶氣的無忌童言,讓蕭憲瞬間紅了雙眼。

他想反駁,甚至呵斥,卻偏無法說出一個字。

趙呈旌卻繼續又說:“可是她的棋路還是那樣,絲毫都沒有長進……”

還沒說完,就聽蕭夫人道:“還不住嘴!”

趙呈旌是蕭夫人的獨子,從小兒備受寵愛,蕭夫人也很少疾言厲色的對他。可這會兒卻有點不一樣。

他嚇得訕訕地住了嘴。

蕭夫人瞥他一眼,又看向東淑。

東淑已經恢復了原先那種中規中距的神色姿態,聽他們停了下來才微笑欠身道:“夫人,蕭大人。”

蕭憲松開趙呈旌,緩步走到她跟前。

像是重新認識她一樣,蕭憲死死地盯著東淑。

這種眼神,簡直要從她臉上生生看出一朵花兒來似的。

東淑隱隱地有些害怕,難道他生氣了?因為自己剛才對著這位小公子“頤指氣使”?

本來她就不太喜歡這種小孩子的,至於明值,那也是因為是自己的弟弟,沒有法子,至於這個小家夥是主動蹭上來的,誰叫他不肯走呢。

正在猶豫要不要解釋,蕭憲道:“你……是不是從哪裏聽說過、有關我妹妹的事?”

“什麽?”東淑有些不大明白。

蕭憲還沒說話,身後蕭夫人出聲道:“三弟。”

她打斷了蕭憲的問話:“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何必多心呢。”

蕭憲明白她的意思。

本來,東淑剛才跟趙呈旌下棋,種種的言談舉止,甚至於神態……活脫脫的就是個蕭東淑。

要不是蕭憲跟二姐親眼目睹,絕不肯相信。

也怪道趙呈旌這孩子竟滿口的“小姨媽”的叫。

長相相似也就罷了,怎麽脾氣甚至表情也一樣。

蕭憲剛剛那句問話,其實是在懷疑,——在最初的震撼之後他開始猜忌,這個“江少奶奶”是不是有意的,或許她從哪裏知道了東淑的素日行事習慣,故意效仿的?

但這對她又有什麽好處呢?

蕭憲知道自己或許是“小人之心”了,但是他實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蕭夫人跟他的心情一樣,可她很快鎮定下來。

當下拉著趙呈旌走到東淑跟前兒,含笑道:“這孩子慣常胡鬧,方才說了些放肆的話,少奶奶不要在意。”

東淑垂首道:“您言重了,令郎很是可愛。”

蕭夫人笑笑:“以後會嚴加管教的。”說著便看了蕭憲一眼,領著趙呈旌轉身。

趙呈旌兀自不肯走:“母親,明明是小姨媽……”

“住口。”蕭夫人喝止,不由分說領著去了。

等母子出門後,東淑才問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惹了夫人跟您不快?”

蕭憲回神:“沒有。”

東淑低頭看了看旁邊錯落的棋子,忽地想起江家跟蘭陵蕭家有過節的事,怎麽自己還要再這裏跟他們道歉呢。

當下咳嗽了聲,將臉上神情稍微地調整了一下:“蕭大人怎會突然來到這兒?”

蕭憲心情復雜的無法言說,聽她問,便身不由己地:“興許是鬼迷心竅吧。”

東淑差點兒又笑了,可對方是“仇人”,又且賺了自己一面古銅鏡,當下便仍忍著笑:“怎麽英明神武如蕭大人,也有這種不由自主的時候?”

蕭憲早看見她嘴角強忍的狡黠笑意,此刻竟一陣頭疼:“你……”

東淑發現他的反常,終於問道:“蕭大人……莫非哪裏不舒服嗎?”

蕭憲擡手,折扇抵著眉心,半晌才道:“沒、大概是給熱風撲了,中了暑。”

東淑忙道:“中暑的話,快叫人去煮青莖薄荷加甘草陳皮最是有用,有沒有覺著嘔心?刮痧也是立竿見影的,只是你得忍著疼。”

蕭憲直直地盯著她,只覺著自己本來聰明絕頂的腦袋簡直要給她攪亂成漿糊一團。

怪不得趙呈旌深信她是“小姨媽”,再跟她相處下去,只怕他也要忍不住認了這個妹妹了。

太像了!且不僅僅是長相。

怎麽會這樣!

蕭憲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冬不耐冷,夏不耐熱,尤其是苦夏那幾天常常因暑熱病倒。

蕭東淑在家的時候便會用青莖薄荷加甘草陳皮熬一碗濃濃的湯藥給他灌下,往往一碗見效。

但每次喝藥跟打仗一樣,因為蕭憲受不了那個湯藥的苦澀味道,寧肯捱苦也不要先吃苦,所以得是蕭東淑各種的威逼利誘才能喝下去。

高門世家,祛暑的法子自然有更好的,何況一般人受不了那毒藥似的青莖薄荷湯,除了蕭東淑這裏,蕭憲絕少從別人口中聽說用此方的。

如今突然聽東淑說出這話,蕭憲簡直受不了,他一把握住東淑的肩膀,喝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東淑有些緊張,不知蕭憲怎麽忽然又反應如此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