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6/6頁)

東淑聽了這句,那眉間更皺深了幾分:“機會?什麽機會?”

她笑了聲,看著身側床璧上掛著的荷包:“您不是又要出公差去了嗎?”

李衾眼神一暗,唇角的笑意卻並不減。他一手捧著碗,一手探出把東淑的肩握住,垂頭望著她的眼睛:“在怪我?”

東淑不看他:“不敢。連老爺也說了,那是正經的國家大事,我有什麽資格置喙,也不想做無知不賢的千古罪人。”

“果然是怪我了,”李衾笑笑:“是怕我像是上回一樣,對嗎?”

自打在蕭府聽李衾說要南下,東淑心裏想起的就是上次他去北關巡邊,那種惶然可懼無法形容。

如今聽了這句,如萬箭誅心,當下只紅著眼睛瞪向李衾。

李衾索性把手中的碗放在床邊的小幾上,雙手扶著東淑的肩頭:“真的這麽怕嗎?”

“沒有!”東淑推開他的手。

李衾看著她惱怒的神情,半晌道:“淑兒,你相信我,這次我絕不負你。”

東淑聽了這句,忍無可忍:“我不想聽這些話,你可還記得上次你離京的時候說過什麽?我倒是信了的。可到最後……我等到你回來了嗎?這次你竟然還要……子寧,要早知道會是這樣,我絕不會答應再嫁過來!”

此刻甘棠正要進來,聞言嚇得站住,又忙退了出去。

李衾沉聲道:“再賭氣,都不許說這話。”

東淑偏道:“不是賭氣!是真心話。”

她不等李衾開口,便繼續說道:“我不喜歡等待,尤其是等一個難以預料的結局,李子寧,你根本不明白我心裏的感受,你要是知道我多怕多討厭這樣,你就不會這麽輕描淡寫的,我寧肯我立刻就死了,也不要再苦等苦熬一次!”

“住口!”李衾聽她說“立刻就死了”,立刻喝止:“你在胡說什麽!就算你罵我打我都好,不許拿自己賭咒!”

東淑的眼中已經是淚光打轉:“為什麽不能?有什麽是我沒經歷過的?我不是怪你,你要去頂天立地,保家衛國的,任誰也不能怪你,可是你也不能怪我……”

東淑說到這裏,淚撲簌簌落下:“這次我不要等,你走之前,得讓我先走。”

李衾張了張口:“你要去哪兒?”

“去哪裏都行,蕭府若容不了我,我可以離開京城,天大地大哪裏都可以去。”

李衾自也知曉她的脾氣,便一笑握住東淑的手道:“好了,別說這些話,何況你難道不知道,鎮遠侯虎視眈眈的,就算我跟蕭憲不管,他……”

東淑聞言驀地擡眸,看了李衾半天,才道:“那也未嘗不可。”

“你說什麽?”李衾本是玩笑,聽了這句便愣住了。

“我說鎮遠侯也未嘗不可。 ”東淑淡淡道。

對東淑而言,李衾跟鎮遠侯不同,她對李持酒沒那麽深重的感情,而且在她當“江雪”的日子裏,也早習慣了鎮遠侯萍蹤浪跡,時不時消失無蹤,時不時又從天而降。

李衾一時卻沒想到這個,眼中漸漸地有怒氣匯集,他盯著東淑的雙眼,逐漸肅然正色道:“你知不知道我做盡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卻跟我說這話?”

東淑微微一怔,但這會兒都在氣頭上,於是說:“什麽為了我,你若為了我,就不該將那道遺詔獻給皇上。”

她閉上雙眼,深深呼吸:“還有,你為什麽要把鎮遠侯羈押在兵部?你們想得到的已經拿了去,再為難他就太過了吧。”

“你們?”李衾想到今兒自己跟蕭憲說話時候也用過“你們”這個詞,真是相映成趣,原來他們之間這般涇渭分明了。

李衾輕笑了聲:“好啊,直到現在你還在為他抱不平,你是不是對那個小子動心了?”

東淑一愣。

李衾盯著她,緩緩傾身靠近:“淑兒,我不在意你嫁過他,畢竟那也非你所願。對我來說只要你心裏的人一直都是我,就夠了。”

東淑呆看著他片刻,猛然伸手要將他推開。

卻給李衾擒著手腕抵住在床璧上:“——你的心裏只能有我,你聽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