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頁)

麗太妃卻呵斥道:“都給我手腳小心些,別弄疼了皇上!快,先把皇上擡到內殿去!”

因此眾人簇擁著楊瑞,竟又往內殿去了。

麗太妃陪在軟轎旁邊,跟著要進內的時候緩緩回頭看了一眼皇太後,兩個人的目光短暫地碰了一碰,麗太妃的眼神微變,卻越過太後,看向她的身後殿門處。

當看到殿門口出現的身影之時,麗太妃臉上的表情越發古怪,像是傷心,又像是決然,她的眼圈發紅,終於一轉身跟著皇駕向內而去!

皇太後目送麗太妃離開,心中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著今日的麗太妃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樣。

又因為太後滿心記掛李持酒的情形,所以竟沒留意麗太妃往自己身後看的那一眼。

只忙又低頭問太醫:“怎麽樣?”

太醫有些詫異:皇太後居然不去關心皇帝如何,卻在為鎮遠侯著急。

當下忙道:“鎮遠侯傷勢過重,失血太多,又急氣攻心……情形不是很好。”

皇太後道:“快想法子!一定要救鎮遠侯!治不好我唯你是問!”

太醫忍著驚愕,急忙答應,忙去腰間翻出了幾顆保命丹之類的藥丸,又忙叫人取水來,要給李持酒灌下去。

誰知幾度要讓李持酒張口,卻都不能,這人的牙關咬的死緊,皇太後見他張皇失措,氣道:“沒用的東西!人都昏迷了你還這樣笨手笨腳的……”當下忙叫一個小太監幫手。

誰知小太監也不管用,一個侍衛道:“讓卑職試試。”

上前扶著李持酒的下頜,試了試,果然如咬著鐵一般,他的眼中有些猶疑不忍之色,哀求道:“侯爺,您張一張口,這是保命的藥。”

可不管是誰,不管怎麽說,李持酒竟毫無反應。

“侯爺現在只還有一口氣吊著,情形可謂是危在旦夕,”太醫也沒了法子,道:“若是還不肯服下這些藥丸,那、微臣就實在沒辦法了。”

太後氣的正要大罵,就聽到有個聲音道:“我來吧。”

皇太後驀地回首,卻見一個人在自己身後數步開外,身著誥命服色,端莊秀麗,正是東淑。

跟隨東淑身旁的卻是燕語公主,而在兩人身後,是聞訊而來的宋玉溪跟皇後。

太後瞥了宋家姐弟一眼,只看東淑:“是你。”

東淑屈膝行了禮。

這會兒宋玉溪陪著皇後進來,皇後慌張問:“娘娘,皇上呢?”

皇太後往內一指,皇後來不及打量面前是怎麽樣,只急抓著宋玉溪要進內。

小公爺在邁步之時往地上瞥了一眼,當看見李持酒那樣慘狀的時候,眉頭驀地皺起,可到底扭頭隨著皇後去了。

燕語公主看著兩人,略一遲疑,到底並沒有跟著去,卻留在了原地。

這一會兒,東淑已經越過太後到了李持酒身旁。

她看著地上的少年,此一刻,心竟冷靜的像是天池冰湖,卻生生地在眼底沁出一層冷冷的潮潤。

東淑看著滿地的血,看著李持酒面目全非的樣子,以及他身上模糊不清的傷,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她的罪孽。

她忽然想起來嫁入李府那日,蕭憲給新帝軟禁宮中逼問遺詔,李衾為了此事奔走。

那一夜,她做的那個夢。

也是李持酒一身重傷,命在旦夕,哀哀可憐地對著自己說:“姐姐,我要死了。”

當時她還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如今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在跟前,卻像是那個夢忽然成了真。

原來一切都有過喻示。

早在那時候她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但她卻硬是沒有在意!

若是當初能夠強硬的攔下李衾,若是不那麽瞻前顧後……

但是已經遲了。

皇太後若有所思地,揮手示意侍衛們都退下去,只留了太醫跟自己近身的內侍。

東淑蹲下身子,擡手輕輕地撫過李持酒血跡斑駁的臉,把那一縷給鮮血濡濕的發絲撩開。

她的手這麽柔軟而溫暖,陷入最深沉昏迷之中的李持酒仿佛有所感知,長睫輕輕一動。

東淑嘆了聲:“你不吃藥,是想怎麽樣?”

她擡手跟太醫要了一顆保命丹,送到李持酒的唇邊:“再胡鬧,我是要生氣的。”

也不知為什麽,就在東淑說完這句話後,那仿佛咬鐵一樣不能放松的人,唇微微地一動。

東淑輕輕地將那丸藥送入他口中,太醫急忙把溫水湊過來,小心地喂他喝了。

皇太後雖然驚詫,可見李持酒能吃藥,便悄然松了口氣。

她回頭看了一眼內殿,心中一動,便道:“不能叫鎮遠侯躺在地上,去擡軟轎來,就移到……就近到永慶宮吧。”

永慶宮就在齋宮的東南,相隔不遠,原先是為預備典禮等的地方。

太後一聲令下,心腹的小太監們擡了軟轎,把人挪到上頭,又用輕軟的山羊絨毯子給他蓋著,兩三個新來的太醫隨行護著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