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3/4頁)

東淑有些憂慮,拉著他的袖子不放。

蕭憲笑著安撫道:“別擔心,你好好地留在這兒,非常時候千萬別到處亂走。”

送了蕭憲後,東淑回到內殿,看李持酒仍是昏迷不醒,只是呼吸比之前要沉穩了些,太醫說是傷勢過重,且失血又過多,所以一直體力跟精力都無法恢復,才一直都沉睡著。

這樣的話倒也有點好處,那就是不會感覺到那常人無法忍受的傷痛了,且只要能夠進飲食跟湯藥,卻更有益於身體復原。

李持酒躺在榻上,非常的安靜,之前多看他胡作非為飛揚跋扈的樣子,這樣安靜卻極少見。

素日穿著衣裳只覺著身量纖細,此刻因為身上有傷,只裹著各色繃帶紗布等,便顯出寬而有些健碩的胸肩,那被子不知怎麽沒有蓋嚴實,就露出了兩個臂膀。

東淑俯身過去,本能地把被子輕輕地給他往上拉了拉,可突然又想起太醫的叮囑,說是他的這些外傷不適合太暖,否則更容易惡化。

她猶豫了會兒,於是又小心地往下給他撤了撤。

不料就在這時,眼前的人長睫一動,仿佛有醒來的樣子。東淑關心情切,一時忘了別的,只顧睜大雙眼看著他。

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終於見李持酒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東淑心裏略覺高興,一時卻有些不知說什麽好,終於只道:“你、醒了……覺著怎麽樣?”

忽然反應過來,正要轉頭叫太醫,李持酒卻道:“你、你是誰?”他的聲音微弱還有些沙啞,但因為內殿太靜了,竟是一清二楚。

東淑聽了這話,毛骨悚然,太醫也沒顧上叫,回首看向李持酒:“你說什麽?”

李持酒看著她,思忖般緩慢地說道:“你瞧著、似有幾分眼熟……”

他的目光垂落,看向自己身上,當看著被子給拉了下去露出了大半的胸肩之時,他又眨了眨眼,道:“你、為什麽拉開我的被子?你別是非禮我吧……”

因為他先前那句話,把東淑驚呆了,竟沒留意這句半是調笑的話。

心裏只亂亂的想:“難道他、他……失憶了嗎?”

畢竟東淑自己就是過來人,所以並不覺著此事匪夷所思,只是突然而然的發生在鎮遠侯身上,又是在這個緊要時候,實在是猝不及防無法面對。

李持酒見她沒有回答,便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竟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娘子。”

東淑雙眼睜大:“你……”

這是怎麽回事,他到底是失憶了呢,還是沒有?

李持酒卻向著她笑道:“我說對了嗎,娘子?”

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擡手握住東淑的。

東淑忙要躲開,誰知李持酒才一動,便有一股強烈的痛楚緩緩襲來。

這痛讓他渾身一顫,身上力氣全無,李持酒倒吸了一口冷氣,“嘶”了聲,濃眉緊皺。

東淑看他這樣,來不及遲疑,回頭催太監道:“快叫太醫。”

不多時太醫們來到榻前,見鎮遠侯醒著,先看他的眸色,又診脈,看傷勢,忙的不亦樂乎。

又問鎮遠侯覺著如何,李持酒皺眉說道:“我好著呢,是誰這麽膽大、把我綁的跟個鬼一樣?這是什麽東西?快拆了,難受的很。”

他的聲音雖仍是不高,但比先前又稍穩了些許,氣息雖還弱,氣勢卻已經恢復如昔日般霸道。

此刻他垂眸盯著身上的紗布,很不耐煩地,若是雙手能動,只怕要自個兒擡手拆掉了。

太醫們忙勸阻道:“萬萬不可,侯爺請再忍耐些,若是碰到傷口重又綻裂那就有大危險了。”

李持酒仍是滿臉厭棄,瞥著兩人道:“你們又是什麽人,敢對我指手畫腳的?”

太醫愣怔,一人忙道:“侯爺,我等是太醫院的,奉皇太後娘娘命在此看護侯爺。”

“太醫院?皇太後?”李持酒皺眉想了會兒:“我怎麽在宮裏?”

太醫們面面相覷,東淑趁機拉住一人,低低道:“我看侯爺、像是失憶了。你們再仔細給他診一診,看看到底是哪裏有事兒。”

兩人大驚失色。

雖然太醫們盡心竭力,卻到底找不出究竟,又忙命人回太醫院,專門叫了兩個擅長內症的太醫過來,也仍舊摸不著症結。

李持酒對這些人一概的厭棄,唯獨看見東淑的時候滿臉笑意,就仿佛只認得她一個。

但東淑覺著他其實也並不是就真的“記得”她,因為她問過李持酒自己是誰,鎮遠侯竟答不上來。

給東淑問的急了,便笑說道:“你是誰這又有什麽要緊的,橫豎你是我娘子就罷了。”

東淑看著他閃閃發光的雙眼,有那麽一瞬間,甚至覺著這人又是在捉弄自己。但是看著他遍體鱗傷又有些形銷骨立的樣子,便心頭存疑著,那些會傷人的話一時卻也不便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