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3/3頁)

“是啊,我就是想讓他們知道,我不想再忍著了。”李衾回答,臉色異乎尋常的平靜,像是在說什麽司空見慣的尋常事情。

“可,”蕭憲的臉色不停的變幻,聽李衾說完後,便咬牙皺眉道:“如果是這樣,那、那你為什麽還要為了楊瑞鞍前馬後的,就是說那遺詔的事情上,你就該跟我一心,讓鎮遠侯登基啊!”

李衾有些怪異的笑了笑,道:“為什麽要讓鎮遠侯登基,這不是前門驅虎,後門迎狼嗎?李持酒對於東淑的心思不比那兩個畜生少……我受了他們一次兩次的氣,如今還要讓我輔佐他們楊家的人?我是受氣上癮嗎?”

蕭憲愕然語塞:“你、怪不得你一定要得到那道遺詔,原來你早就打定主意了,我還以為你是糊塗的一心為了楊瑞,沒想到……”

李衾道:“我不想給鎮遠侯任何機會,所以我借著楊瑞的手先把那道遺詔除了。”

這是借刀殺人的計策,毀了遺詔的是皇帝,殺除李持酒的還是皇帝,跟他李衾絲毫沒有關系。

李衾所做的,只是在可能的絆腳石給鏟除後,再挾持楊瑞這個傀儡皇帝,以後要怎麽行事,只看他的心情就是了。

他將身上的袍子輕輕一撩,在椅子上四平八穩的坐了:“除掉了鎮遠侯繼位的可能,剩下的就簡單了。”

蕭憲屏息看著身邊的這個人,這是他最熟悉的人,此刻卻又極為陌生。

“你、你難道……”他的聲音有些幹澀:“是想效仿高皇帝,逼迫楊瑞禪位嗎?”

“那也未嘗不可。”李衾淡淡的,絲毫不再隱瞞:“事實上那是最合適的法子了,一兵一卒也不用動,一滴血也不必流。”

蕭憲啞然失笑,那笑卻是苦笑:“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是嗎?”

“是啊,”李衾也笑了,卻是泰然的:“我想不到楊瑞那個蠢材居然沒有直接將鎮遠侯殺了了事,還不知死的帶回了京,而你們……竟然還是擁立了李持酒。”

蕭憲本來對李衾滿腹怨怒,可是聽李衾剛剛說了這件過去的事,那股怨惱不知不覺散去了一些。

此刻蕭憲的手在袍擺上微微用力,頓了頓,才道:“那、那你現在想怎麽樣?”

李衾端起旁邊的茶盞,杯中茶已經冷了,但他不在乎,慢慢地啜了口,才道:“本來你所說黃袍加身,的確有的,但是我之所以阻止了他們,不為別的,我知道你們不會喜歡我真的跟朝廷開戰,但是我的意思已決,絕不回頭。”

聽到最後,蕭憲心頭那股冷意越發凜冽:“你還想要……”

李衾淡聲道:“其實這件事不難,李持酒也好楊瑞也好,他們手裏沒有兵權,我這次特意親自去南邊,自然是為了平亂另外收權,最重要的是,本來打算讓袁嘉一番大鬧,能殺了楊瑞自然更好,橫豎我會收拾爛攤子,殺不了就如同方才所說的一樣……現在對鎮遠侯,也是一樣。”

蕭憲道:“你真的想效仿高皇帝逼他禪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鎮遠侯不是楊瑞!……相反,他曾幾次三番救了我跟東寶兒,而且這段日子他登基後,雖然時常也犯些錯兒弄些笑話,卻也看得出是個可造之材。”

“那也得你們這些人肯幫著他,”李衾的笑裏多了幾分冷意:“登基後那幾條新政很得民心啊,可見你沒有少為了他操持。”

蕭憲聽出他語氣裏仿佛有些嘲諷之意:“李子寧!我也不知是為了他,更是為了這江山穩固,你以為帝王更叠這麽頻繁是好事嗎?”

“所謂物極必反,這也是他們楊家所造下的孽,難道之前文皇帝跟楊瑞在的時候,朝臣們就不曾盡心竭力了嗎?但是他們兩人一個固執多疑,一個更是個下作的瘋子……叫誰去力挽狂瀾?不如徹底打爛了更好!”到此他微微冷笑:“至於李持酒,現在看著還可以,久而久之呢?他畢竟也是楊家的血脈!且他對東淑也是心心念念,你想叫我忍嗎?直到出現第二個太子,第二個景王嗎?我受夠了。”

蕭憲怔怔地看著李衾,此刻忽然想起那天在宮內跟東淑放那“在朝暮”的時候,他曾跟東淑說“不破不立”,現在倒好,李衾也是這個意思。

只是跟他當初所說相比,李衾這個“破”,卻徹底的讓蕭憲也不能接受。

蕭憲出神的時候,李衾輕瞥著他的臉色,道:“你若是不願擔這罪名,一切由我出面便是了,可我不拉你下水,你也別攔著我。”

“李衾……”

不等蕭憲開口,李衾垂眸道:“我不怕給人說是什麽謀朝篡位,我本來也是孤直之臣,只是他們逼得我無路可選!”